第七百六十四章 封神

猪妖、或者说野猪精足有上千斤重,被岳斯从当做运载工具用的剑上丢下,砸在地上发出“噗通”的一声巨响,院中几人脚下能够感知到那股震颤。

“前辈,您就这样放过了这个村子里的人,你看看这些东西,他们究竟害了多少人!”陈姓侠客指着那堆成小丘的武器甲胄说到,此时他对岳斯的称呼已经变了:“如果这一次没有您的话,我们现在估计就成了这头野猪精肚子的食物了,我们的刀就会被放在那一堆中。”

“哎,降妖除魔,吾辈本色;但是惩奸除恶这种事情,是官府的事情,不是我的工作,而你们去杀那些村民报仇,我也会出手阻止你们的。”岳斯拿着冠冕堂皇的说法搪塞着陈姓侠客,把他噎得没话说,回到屋子里坐着。

几个人中,直面野猪精威胁的只有陈姓侠客他一个,在野猪精威胁下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如今心里还有一股子惧意,这导致他对村民们的恨意满满。

“您说给他们请一尊神来,要怎么做?”初七宽慰陈姓侠客去了,十五则是好奇地凑到岳斯面前问道,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完全是未知的事情,最能激发人的求知欲了,尤其是这少年人心性未定的时候。

岳斯抱着胳膊,打量着被施了法咒昏迷中的猪妖说到:“这头野猪精这几年来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少的庇护,那就让它继续当这个村子的保护神吧!”

从那一堆刀剑兵刃中挑出一柄顺手的剑,岳斯拿它当铲子用,在地上凿出一个长条形的凹槽,准确是说是铸模,几柄刀剑在岳斯手中融化成铁水,浇入铸模中,等到其冷却之后从地下取出,是一柄九齿钉耙,只是因为铸模粗糙的原因,九尺钉耙惨不忍睹,就和小孩子捏的泥胚一样,只能面前看出是个九齿钉耙的形状,再细致的就看不出来了。

但是岳斯挥剑削切,将九齿钉耙上的毛糙、气孔之类的通通削去,变成一柄银光闪闪,通体锃亮、钉齿锋利的九齿钉耙,上面还刻上了细密的花纹,任谁见了不称一声好宝贝。

只是这九齿钉耙个头小了一点,只有寻常耙子一半的大小,就好像是采药人用的袖珍款一样。

“仙家手段!”眼见岳斯如此就做出了一柄九齿钉耙,十五惊叹到。

“这才哪儿到哪儿。”岳斯将九齿钉耙竖在了地上,说到:“这不过是个样子货,接下来,我才真的要施展仙家手段,把这一头野猪精变成这个村子里的守护神。”

拿出裁好的宣纸和添饱墨的笔,岳斯书写起了符咒。

不需要画符用的姜黄纸和朱砂墨,岳斯修为在这里,随手写个字,便是顶级的符咒。

一个“定”字贴在了野猪精的头顶,一个“静”字贴在了野猪精的喉头,然后岳斯便解开了使野猪精昏睡的咒语。

没有了咒语的束缚,野猪精顿时苏醒了过来,立即爬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它本能地伸手抓向了岳斯,但额头上的符咒让它的动作只做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岳斯还顺势把那玩具似的九齿钉耙塞到了野猪精的手里。

岳斯以纸为笔,虚空画符,最后将法力凝结而成的符篆打入了野猪精的体内。

接下来,野猪精的身体恍若泥塑做成的一般,开始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捏造下变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又如一个被捏在手里的气球一样,因为内部空气的变化,变成各种夸张的外形。

在这期间,野猪精体内传来不断的声响,好像骨骼折断,肌肉撕裂的声音,野猪精的眼球都因为痛苦而充血吐出,如果不是喉头那张“静”字镇住,估计那杀猪般的嚎叫就要在这片山谷中回**。

猪妖整个地缩小,变得只有半个人大小,被岳斯塞到手里的九齿钉耙此时却显得比例合适,犹如量身定做的一般。

但这还没完,岳斯手一招,那边的刀剑与甲飞来了大部分,被岳斯吐出的一口真火烧成了亮白的铁水,从头浇在了猪妖的身上,铁水将猪妖整个地包裹了起来。

最后猪妖脚下的泥土翻滚而上,将它整个地覆盖起来,然后由内而外地升起一股火,将猪妖烧制成一个半人大小的、猪头人身,手持九齿钉耙的神像来。

“其神名为,猪悟能!”

完成了这最后的工序,岳斯将这无名无姓的野猪精赋予了姓名,并简单地赋予了它的职能:“供奉其神,必然灵验,可御外敌侵扰,可阻山洪,可开垦耕耘土地,可施展神通。”

岳斯在野猪精身上使用的,是从《玄君七章秘经》上学来的知识,是关于接触、召唤、拘束奇特种族、或者某些不可知的存在的方法,借用对方的力量而让自己在其中受到损伤,最为代表的就是控制拜亚基的“摄魔拘鬼箓”。

现在的岳斯并没有简单地使用“摄魔拘鬼箓”之类的符篆,而是根据常规认知中的祭祀供奉体系,结合着《玄君七章秘经》上的知识,将野猪精塑造成为了一个地方神,村民们通过供奉祭祀等手段,可以与“猪悟能”产生联系,通过一些手段,可以借用“猪悟能”的法力,以此来施展一些简单的神通,例如大力、金刚不坏之类的。

野猪精在妖怪中算是有天赋的,它那用担子挑来无数的小妖怪,用的就是一种空间类型的天赋神通,将普普通通的担子中塞进尽可能多的小妖怪,这也是岳斯将它塑造成神的原因。

那边,屋内的陈姓侠客和初七正在聊天,没有留意外面发生了什么,而这也是岳斯写那字符的效果在,在一个院子里的人都察觉不到他做了什么,更别提村民了。

留在院中的十五却是目睹了全程,为岳斯的仙家手段而折服,立在原地呆若木鸡,更多的是看了岳斯虚空绘制的符篆,被那符文、线条勾勒出的立体形状摄去了心神,那阐述天地人神奥秘的东西实在是太有**力了,意志不够坚定,心性修为不够的人都会受到其影响。

“小伙子,收收心!”岳斯在十五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把他的心神安抚住了:“相逢即是缘,你见了我施展的手段,我也不吝啬了,这里有一套杀鬼决传授给你,不拘泥于形式,用刀的能施展出刀法,用剑的能用剑术施展出来,练拳的也能悟出拳法,对付邪祟妖鬼最为得力。”

十五一晃神,发现脑海中多了一篇法决,当即要给岳斯跪下磕头,这是传道授业之恩。

“不必跪。”岳斯一把抄住了十五,让他没办法跪下来:“你我二人没有师徒之缘,只是教你一套法决,这并不算什么。”

……

很快,一座小庙在这山村中立了起来,在岳斯的驱使下,村民们的工作效率很高,为了搭建小庙还贡献出来自己家都不舍得用的青砖灰瓦,其中供奉着的是一位叫做“猪悟能”的尊神。

岳斯言传身教地教村民们如何祭祀供奉这位新晋的神明,如何用歌诀与祭祀舞蹈与其沟通,如何用法决咒语从对方那里借来法力神通。

人的喉咙能发出的声音很少,岳斯写下的咒文他们并不能完整地念诵出来,只能用祭祀舞蹈的肢体动作与节奏来补充;单纯的经文咒语的话,很有可能的会误传、谬传,而且文字的吐字发音会随着时代而改变,所以岳斯教给村民的是歌谣,歌词的发音与断句进行改变的话,会破坏整个歌诀的节奏感。

连续教了村民们七天,那被村民们打得鼻青脸肿的赵姓村民是第一个成功与“猪悟能”产生接触的,并从对方那里获得了一部分的法力与神通。

这赵姓村民原本想要对此前向他施暴的村民们报复回来,但岳斯只是轻轻地瞟了他一眼,他那被暴增的力量带起的胆气顿时消散,然后抡起了锄头,吭哧吭哧地干起了农活,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一个人抵得上两头健牛,直到锄把承受不了折断了,赵姓村民才停了下来。

而岳斯用那些剩余的刀剑作为材料,重新打造了一把钉耙,和一套甲胄,让村民们将它们平时的时候供奉在小庙之前,有需要的时候,例如农忙耕作,有山贼入侵的时候,沟通神明获得法力加持再使用他们。

又过了七天后,岳斯一行四人离开了村落,站在来时眺望村落时的丘陵顶上,陈姓侠客颇有不甘地说到:“他们倒是自在,失去了妖怪的庇护,又得了一尊神,获得了神力的加持,一般的武林高手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些天里,岳斯让那可以沟通神明的村民验证各种神通,力大无穷暂且不说,被岳斯强令着只能用在种地相关的地方;那金刚不坏的神通,当真是刀砍不入、斧劈不进。

那种种神通看得三个江湖人非常眼热,如果不是岳斯禁止他们跟着村民们一起拜这尊新造出来的“猪悟能”神,他们肯定也要去拜拜,获得些神通,之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也能过得更好。

但岳斯真的会是那种好心的人吗,答案当然是不是。

这造神的术,岳斯是第一次尝试,虽然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整个体系是运行完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他自己都说不好——村民们的祈愿会对猪妖元神造成什么冲击,那无数人的无数想法,会将猪妖的元神重塑成什么形状;不断接受猪妖法力,使用它的神通的村民,会因为那妖力和神通发生什么变化,等等这些都是未知的。

这个山村里的村民完全是被他拿来当小白鼠使用的,对于试验品,岳斯当然是会宽容许多。

“也不知道几代人过后,村子里的人会怎么向自己的后代解释这座庙、这尊神的来历?他们的后代是否会知道自己长辈曾经做下的事情?”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岳斯话说出口,却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怀。

“不会的,以我老陈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他们肯定不会揭自己的短。”陈姓侠客悻悻地说到:“依我看,这些村民大致会编造些故事,美化自己在其中的存在。”

“例如自己是受害者,被妖怪强迫为它耕种,每年还要献上牛羊牲畜,童男童女作为供奉,后来有个神仙菩萨降临,降服了这头猪妖,将其作为了护法神,村民们便为这尊护法神立了庙供奉了起来。或者是神仙菩萨让妖怪为他做下的事情而赎罪,让它作为村子的保护神,为村民们驱使。”

“杀人放火受招安,自古以来莫不如是。”岳斯笑着说到:“这么说,你很懂吗?”

陈姓侠客说到:“走南闯北经历的多了,看得多了,就知道是这样的套路了,我见了不少的庙宇,听当地的村民庙祝讲那尊神护法的故事,那些护法基本都是妖魔恶鬼一类的人物,要么为害一方,要么吃人无数,被神仙降服之后,就成为了座前护法。信众们有时候遇到了麻烦,求那正神帮忙又说不上话,便会给那护法上香之类的,求他们在正神那边美言几句。”

“而那些正神地位多高,让他们亲自出手干活也不现实,出手的也基本上就是那些护法神。”

末了,陈姓侠客笑着补了一句:“只不过,无论是求得正神,还是那些护法,基本没有灵的就是了,满天神佛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香烛贡品钱。”

岳斯闻言哈哈大笑:“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陈姓侠客和初七十五两师徒向岳斯拱手行礼,初七问道:“高人,您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不知道我们顺不顺路。”

“郭北县,我要到那里见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只是不知道现在时候对不对,去往那里能不能碰到那两个人。”岳斯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回应到。

而初七等几个人并没有觉得岳斯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这种高人说话,含糊不清,云里雾里,暗藏机锋,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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