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将绯雪缓缓地轻放到地上,然后就进走到了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扯开了他的面罩露出了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同时伸出手来探他的鼻息。没有气息,确实已经身亡。吴伯黑着脸,看了一眼尸体的主人,发现他的不仅嘴角流出黑血,整个脸竟也乌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已经腐化了似的。
“好狠辣的毒药!”吴伯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想要从黑衣人口中套出点什么的想法是没可能实现了。他转身注视着那被钟诚一击秒杀的黑衣人老大,脸色却是更加沉重了。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钟诚,吴波满腹疑惑,一脸迷雾。
而此刻的钟诚并未因为美人在怀而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吴伯的一系列动作以及神色让钟诚的额角不知不觉中渗出了几滴冷汗。钟诚心里忐忑,实不知这内心疑惑的吴老伯究竟会做些什么事情。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时一定不能慌,如果慌了,只怕后果严重了。所以无论心里如何地打着鼓,钟诚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镇定。
至于小蝶,此刻仿佛已经醉了似的,柔弱无骨地靠在钟诚的肩膀。看来片刻之间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吴伯来到了黑衣人老大的身边,蹲下身来,没急着去扯开他的面罩,而是一门心思地盯着死者眉心处那圈小小的红色血洞。这伤口,实在是太奇特了!吴伯发誓,即使是活了这么久,在世间漂泊了这么多年的自己,也绝对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伤口。
造成这小血洞的的武器,吴伯至今都想不出来。不用说,那绝对是暗器,但究竟是何种的暗器竟然会有如斯的威力呢!面对着这强大的威力,即使是吴伯本人,也得神迹全开,全心防御方能扛过去。在如此强悍的暗器面前,就算是强大神将,只怕一个大意也是会身受重伤的。
吴伯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钟诚,暗叹道:“好厉害的小子!好毒辣的手段!”他看了看靠在钟诚怀中的小蝶,以及手足无措的钟诚,忍不住微微一笑,眼中竟带着几分怀念和几分伤感。
“咳咳,小蝶啊!”吴伯干咳两声,小蝶这才如梦初醒,浑身一震,匆匆忙忙地从钟诚的怀里出来,一脸紧张地向吴伯鞠躬道:“吴伯,我……”
“好了,你还年轻嘛。”吴伯挥手打断了小蝶,和颜悦色的微笑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小蝶丫头,天色已晚,你去把小玉丫头找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服侍小姐回房。知道了吗?”
“是,婢子遵命。”小蝶向着吴伯盈盈一礼,转身准备离开。但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有些羞红,转头看一眼钟诚,轻声道:“钟先生,我们明天见。”说完,小蝶好似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飞也似地跑向了南院。体态婀娜,尽显女子本色。
“这就是所谓的女子害羞吗?当真是,当真是,当真是奇妙得很啊!”钟诚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酥麻感,浑身轻飘飘的。
见小蝶远去,吴伯眼中的慈祥之色一扫而空,他目光严肃地看着钟诚,然后缓缓地问道:“钟小哥,刚才的暗器是怎么回事?”
“这……”钟诚暗叹一声,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不好解释,我只能告诉吴伯,刚才我发射出去的东西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种暗器。至于是什么暗器,现在的我不方便解释。”
“不方便解释吗?”吴伯的双眼仿佛是射出了一道迫人的寒光一般,逼得钟诚心里凉飕飕的。场面一下子僵住了,月色当空,气氛凝重。恰巧在这时,小蝶领着小玉快步地向着这边走来。
那小玉看见了地上的死人,不禁脸现惊恐地愣在了原地,想来小蝶并未告诉她这里刚刚死过人的事情。直到小蝶拍了拍小玉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她向着小蝶投去抱怨的目光,欲开口责骂几句。小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向着小玉使了使眼色,,指了指场中的钟诚和吴伯。
小玉聪明,自然明白小蝶的意思,只好很不情愿地将责骂之话咽了回去。二女来到了场中,向着吴伯行了礼,同时和钟诚打了招呼,跟着便带着晕倒的绯雪向内堂走去了。当然,小蝶在和钟诚打招呼的时候,声音再次变得细微起来,脸颊也是红扑扑的,看得一旁的小玉是连连坏笑。
二女带走绯雪后,这块地方上又只剩下钟诚和吴伯两个人以及地上那五俱冰冷的尸体了。夜莺啼鸣,钟诚和吴伯相互对望,表情都不自然。
“你不愿说,我也不好强求,但这事我做不了主。钟小哥,可以陪我去见见太老爷吗?”虽然是在征求意见,但吴伯的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钟诚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吴伯的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了看四周的尸体,走过去将黑衣人老大的尸首给扛在了肩上。吴伯的神迹深厚,扛这么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物根本不是问题。
“跟着我来,我带你去见太老爷。”说完,吴伯扛着黑衣人老大,已率先在前带起路来。钟诚看着吴伯那苍老的身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那公输家的太老爷好像是叫做公输友吧,不只是个怎么样的人物?”钟诚心想。公输家大老爷的事,是今天从公输府的吓人口中得知的。据说这位老人在十二年前的事件之后,开始闭门谢客,避世隐居了。
公输家的内堂自然比外堂要华丽得多,别的不说,单说那一座又一座美丽的楼阁就绝对称得上是美轮美奂。但联想到如今的处境,钟诚又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欣赏美景呢?
说起来,钟诚也真够悲哀的。那天在陇南山地也是,因为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吾命之信的事情,钟诚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大自然的美妙景色。而如今,钟诚的心中堆满了惶恐和不安,自然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公输府的大气蓬勃。
吴伯和钟诚两人没有说话,低头快速地穿行于夜间的公输府。二人先是走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之上,接着便转头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这小路没有灯笼,漆黑一片,周围均是些树木花草,空气很是清新。
小路并没有多长,钟诚和吴伯很快走到了小路的尽头。而尽头处静静地立着一座小木屋,屋前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花园。以及花园外不远处那黑漆漆的大坑!
这堂堂公输家太老爷居住的地方,居然是如此的简洁朴素,清静自然。钟诚的心里不免感到吃惊,他还以为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都喜欢显摆浮夸呢!
毕竟,在当代的中国,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中,很难找出几个真正具有诗情画意的人物。更多的是附庸风雅,不学无术的暴发户。看着他们的那颗可憎的金牙,钟诚常常会打心眼里地感到厌恶,有时甚至会升起一股想要揍他们一顿的冲动想法。
还有那大坑,简直让人吃惊。大坑直径将近十米,深约两米,显然是刚才那激烈的爆破声所造成的结果。看看那大坑,此刻还泛着阵阵的青烟,余温尚存。
二人虽来到了花园,但吴伯并没有立刻向着木屋里走去,而是轻轻地放下了肩上的黑衣人老大,恭恭敬敬地立在了花园之前。钟诚心里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跟着吴伯立在了花园之前。
“吴伯,你来这里怎么还带着别人?而且还扛着一个人。”木屋中缓缓地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钟诚整个人都被震撼了,心中想到:“天啊!这……这……还有比这更苍老的声音吗?为什么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悲痛和无奈呢?”
苍老,这是真正的苍老!不仅是躯体的苍老,更是心灵的苍老
而且,那老头的实力也让钟诚打心眼里地感到震惊。那老头并没有打开房门,但却一开口便说出了钟诚等人的情况,想来应该是钟诚等人走路时所发出的脚步声泄露了信息。但仅仅凭借钟诚等人轻微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者何人,这份实力,是钟诚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深感佩服的。
“太老爷,您交代的我老奴已经处理完毕。只可惜,那五个黑衣人全都死了,不能套出幕后黑手的底细了。”吴伯在这位太老爷面前,此刻就好似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兔子,早已没了刚才的微风。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没指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点什么?”太老爷很是大度地说道,“你待会儿让人去把尸体处理了就是了。现在告诉我,你带旁边这位来这里做什么?而且为什么肩上还要扛着个人。”
“是这样的,太老爷。我旁边这位名为钟诚,是小姐今天向您提起过的年轻人。”虽然那太老爷并没有在吴伯面前,但他还是礼貌地鞠了一躬。
“嗯,这我知道,绯雪说过,这位钟小哥的手艺很是精湛。而且,那丫头的心血——‘破空’好像是被这钟小哥一屁股给做坏了的。”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太老爷的语气很平淡,就好似在叙述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一样。
吴伯接着说道:“而我肩上的这位,是今天那些黑衣人的头目。原本不过是个窃贼罢了,按理说老奴是没什么理由把他带到太老爷您这里来扰您清净。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一件让老奴始料未及的事情。老奴不才,还得请太老爷您来决断。”
“你说。”即使吴伯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公输友老先生依旧是一口漠不关己的语气。
“是。”吴伯顿了顿,开始述说起了今晚的事件。当吴伯说到钟诚使用神秘暗器一举秒杀掉黑衣人头目的时候,即便是那位避世隐居的公输友老爷子,也轻轻地咦了一声。
整个事件并不算长,不过一会儿,吴伯便讲完了所有的一切。接着,他还不忘补上一句:“当不当追问,老奴不敢决定,还请太老爷您来判断。”
听完了吴伯的叙述,这小小的花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钟诚自始至终都是一语不发,而吴伯在长篇大论一番后,也闭了嘴。至于小木屋中的公输友,此刻也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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