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
还别说,玉函的藥真的很灵,秀儿含着他给的“碧玉丸”才一个时辰,声音便明显好转。她也不再多说话,不含藥的时候就抱着白开水喝,下午还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发现伤风症状明显好转,嗓子也好了许多。

戏班的人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早早地吃过晚饭,再含上一颗“碧玉丸”就该朝戏场开拔了。

出门的时候,十一长了个心眼,把黄花拉到一边悄悄商量了一番,然后黄花便独自出门了。

十一回头告诉秀儿:“我让他去巷口叫辆车进来,我陪你先坐车过去。”

秀儿不解了:“为什么我们要先坐车过去?”

十一神秘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很快黄花叫来了一辆骡车,十一和秀儿坐车悄悄进了后台。

化妆的时候,秀儿看着手里的胭脂盒,纳闷地问:“十一,你是不是怀疑对方会在路上搞鬼?”比如拦截啊什么的,不过那样就太明显了,谢吟月不至于那么嚣张吧。

十一给她端来一杯水,在她身边坐下说:“搞不搞鬼我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试验。”

“啥试验?”

“先保密。”

得,打哑谜还打上瘾了,秀儿瞅了他一眼,决定专心化妆,不再搭理他。有一种人,别人对某事越是有兴趣他越是吊胃口。

过了好半天戏班的人才陆陆续续进来了,因为他们是步行,所以慢了许多。其实,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从洛阳街过来根本没必要叫车的,秀儿平时也都是跟她们一起走过来的。

黄花和秦玉楼是最后进来的。他们径直走到十一面前,黄花一脸佩服地说:“十一少爷真是神人,果然不出你所料!”

秦玉楼则一个劲地摇头叹息:“都说北方人耿直,南方人狡猾,我一直不信,觉得哪里的人都一样,北方有狡猾的。南方也有耿直地。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南方人真的很下作。”

秀儿吃惊地看着他们:“怎么啦?”

到底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竟让他们如此义愤填膺,以致于开始搞地域攻击了。

解语花一向嘴快,不等其他人发话,竹筒倒豆子般地把他们在路上的遭遇给秀儿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几个“热心戏迷”走上前来攀谈,先盛赞珠帘秀的演技,表示很想认识她本人,若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将引为平生幸事。可是他们在队伍中看了又看。找了又找,最后失望地说:“怎么没看到珠老板呢?”

黄花告诉他们,珠帘秀感了风寒。正在家请医服藥,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上场呢。他们表现得比戏班的人还着急,直问那怎么办?秦玉楼就说,实在不行,只好让别人替了,反正戏肯定是有看的,擂台赛肯定是要打下去的。他们表示了一番关怀和遗憾,甚至说要去珠帘秀住地地方探望。被戏班的人挡了驾,纠缠了老半天才离去。

说完,黄花不屑地冷笑道:“那谢吟月现在不知道多得意呢,以为今晚肯定稳操胜了。我倒要看看,当她发现珠帘秀又好好登场的时候。她是什么嘴脸。”

立刻有有人举手报名:“我等会去那边探查敌情。”

“我陪你去!”

秦玉楼横了他们一眼:“少添乱,你们都不许去!我们是来唱戏的。不是来惹是非的。”

这时,程金城带着手下进来了,十一站起来笑道:“二当家来得正好,这才是及时雨啊。”

见戏班地人还围着不动,十一做了一个“解散”的手势:“探查敌情的事我会跟二当家说,你们先下去化妆吧,别聊得忘了正事。”

程金城最想看到的就是谢吟月出丑了,哪有不配合的?恨不得自己跑去做奸细才好。不过,由于他目标太大,最后还是让两个喽罗去了。

戏开场之前,本来井然有序地观众席上突然一片混乱,不用问,就是那几个“热心戏迷”在传播小道消息。最后,好像谁都知道,珠帘秀病了,今晚不能上台。

自然就有人问:“那谁主演呢?”

消息灵通人士说:“冒牌货呗,戏班又不只珠帘秀一个女伶。”

问的人狠劲啐了一口:“呸!不为看珠帘秀,老子他娘的会来?这不是明摆着骗我们地钱吗?把我们当活宝耍啊?”

旁边的人也跟着嚷:“让他们退票,让他们赔钱!昨天说得多好啊,今晚上新戏,还是慈云庵小尼姑的故事,哄得我们一大早就起来排队买票。现在一声病了,就想用冒牌货打发我们?门都没有!”

“退票退票!赔钱赔钱!”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里面的人却坐得稳稳当当。后来,十一和程金城索性摆出一盘棋,秀儿已经化好了妆,抱着一杯水坐在旁边看他们对弈。

一局棋完,程金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差不多是时候了。”

十一点头道:“麻烦你了。”

程金程的笑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邪气:“不用客气,我喜欢做这样地事。”说完,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从戏院前门走了进来,观众的议论声小了许多,也很快让出了一条路,不再挤在走廊里或到处乱串。

“这是怎么啦?老少爷们儿,我在外面就听见里面炸开了锅。”程金城笑眯眯地问,显然心情很好。

立刻有人上去告诉他:“二当家您还不知道啊,今晚根本就不是珠帘秀本人出演,是一个冒牌货替的。”

“她为什么不亲自上场呢?”

“听说她病了,谁知道!”

程金城还是一脸笑意:“不会呀,我刚还在后台看见她了,人家妆都化好了,正等着上场呢。”

先前的“热心观众”终于忍不住跳出来说:“是他们戏班的秦老板亲口说地呀,说珠帘秀感了风寒,嗓子都哑掉了,在家请医调养呢,今晚不能登台。”

程金城转向那人:“你确定你耳朵没听错?珠帘秀是感了一点风寒,嗓子也有点沙哑,但人家真的已经化好妆等在后台了。我也劝她回去休息,可她说,老少爷儿都是冲着她才买票地,她哪怕等会要抬着回去,也一定唱完这场戏,不能叫老少爷们儿失望。”

观众席上慢慢安静下来,为首闹事的几个见势不妙,赶紧离场去对面报信去了。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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