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忠义大将军

“大……大哥，你……你……”甄老夫人泛白的双唇颤抖着。

大哥？书瑶姐弟怔住了，这是他们的亲外祖父？是了，没看到大哥正笑眯眯地跟在一旁？还有，两人眼尖，一眼瞥到了外祖父身后的陌娘。

书瑶一个激灵，赶紧瞧瞧拉住书文的袖子，还好，下一刻就瞟见书文一脸的“茫然”，手下却反过来轻轻拍了拍书瑶的手背。呵呵，这个鬼灵精的弟弟……

甄大富父子俩傻了，不会吧？这么巧？不，不是，流放犯擅自回中原罪加一等，祸及满门，会……会不会诛九族？

其他一众看热闹的人也愣了，今儿这么多人？唱的是哪一出？

大家伙还没醒神过来，甄老夫人那边又大叫起来：“不，不，我没有大哥，他是朝廷流放犯，跟我们没有关系。不是我们甄家让他来的，快，快将他们赶出去。不不不，快报官府来抓他们。”

流放犯？四周又轰然热闹起来。不过，有些头脑比较清明、反应较快的人很快回神了：“啧啧，真是疯魔了，什么流放犯？没看到永平侯爷跟着一起来的吗？”；“就是，什么流放犯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京城里？”

甄柯宝也募地清醒过来，如果真是那被流放的舅公一家，哪里敢大白天的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而且，夏书杰怎么也在一起？这中间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吧？

他还在恍然……不悟，一声巨吼乍起：“大胆，哪里来的疯老婆子，敢对云老将军无礼？圣上已经昭告天下，还云老将军和云家清白。如今，云老将军已经被封为忠义大将军，云家二老爷也被任命为西北大将军，什么流放犯？若再敢胡诌诬陷，官府来了抓的就是你这个疯婆子了。”

这时，在场众人才看道。那八九个人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将士，喝骂甄老夫人的正是其中头目打扮的一位。

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才说的话，云家？

很多人立马想到了前阵子轰动京城的首例“倚功换恩”，可不就是姓云的？原来真的可以申冤平反、赢回清白。

甄大富和甄柯宝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听说这些上战场的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火爆脾气，现在云家回来了，知道以前的事。能不为他们女儿（妹妹）报仇？还偏偏在今儿碰上。刚才老太太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一个贱种的……老天要灭他们甄家啊！

甄老夫人震惊过后也是一脸惶惶：“大……大哥。你……忠义大将军？”

云老将军脸上一道痛飞逝而过。冷冷道：“甄老夫人真是糊涂了，刚刚不是还说你没有大哥吗？也是，从我知道你们将我女儿云环，也就是甄子柔卖去冲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与你恩断义绝了。

正好，你们又早已经跟云环断绝了关系，从此我们云家与你们甄家就更不存在什么联系了。

你刚才不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瑶儿和文儿说吗？怎么不说了？要不还是我替你说？”

“不……不……大……大哥……我……你……我……”许是所谓的以毒攻毒，甄老夫人震惊得狠了，头脑倒是清明了一些，浑浊的眼里无比复杂，夹杂着不敢置信。

这流放的人还能回来，还能再做将军？当年就是笃定大哥一家永世回不来了，她和相公才敢打着帮他们抚养刚出生幼女的旗号怂恿大嫂藏匿下一半嫁妆偷偷留给他们；才敢将甄子柔卖去慕容府冲喜换来一笔银子给甄家开酒楼；才敢……

云老将军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一脸慈爱而激动地看向书瑶姐弟：“瑶儿，文儿，来，来外祖父这，我们才是你们嫡亲的外祖父外祖母。”

他身后一位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老妇往前走了一步。泣不成声地向书瑶姐弟张开了双手：“瑶儿……文儿……都是外祖母不好……才害苦了你们娘……害苦了你们。”

书瑶和书文“震惊而疑惑”地看向书杰。

书杰心里暗自为一双弟妹喝彩，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只“神色激动”地将云老将军今日在皇上面前请罪时说出来的当年的“换女”情况说了一遍。惹得一众人不是被感动得陪着云老夫人落泪，就是大骂甄家不仁不义。骗取兄嫂的钱财，还苛待小侄女儿。

书瑶姐弟俩扑进云老将军和云老夫人张开的怀抱，哭喊：“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老人抱着外孙、外孙女，泪如雨下。云老夫人更是哭的肝肠寸断，她思念了女儿三十多年，现在总算是抱着外孙女了。

甄大贵和唐氏之前毫不知情，这会儿完全是呆愣住了，难怪父母和大哥对妹妹，呃，应该是表妹那么无情，原来不是亲生的。

甄大贵真是羞愤啊，之前只当父母是重男轻女，对妹妹心太狠而已，没想到……

甄柯宝悔恨交加，他从一开始就该听朱氏的话。朱氏早就给他分析过：甄府算计书瑶三兄妹多少次了？那次不是灰溜溜？不但没有得逞还得不偿失，而且后果一次比一次严重。今天一早到的时候，朱氏还劝他，书瑶兄妹福厚，不要再招惹他们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被梦想中的巨大利益冲昏了头……

现在，后果真的很严重了。

果然，刚才喝骂甄老夫人“疯老婆子”的将官横扫了他们一眼：“王八犊子的，一群不是人的混蛋东西，我们老将军不跟你们算账是怕脏了口，我许大魁是个粗人，可不管什么脏不脏，先报仇爽了心肺再说。

今天既然是甄二老爷家姑奶奶的回门日子，魁爷我暂且放你们一马，全都给我滚远远的去，不许再出现在我们老将军一家人的面前，否则魁爷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一个打一个，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睛的。”

许大魁比云德清小5岁，俩人同一日投奔的西北军，云德清曾经救过他两次，还险些送了命，两人之间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许大魁受过重伤，不适合再冲锋陷阵，又是个火爆脾气，不是做谋士的料。因此，这次云德清派他带队护送一家老小进京，并另在京里担任将军府的侍卫队首领。

在皇宫里，许大魁没有资格上大殿，没有听到云老将军说旧事，刚刚才听了书杰说完，怒由心生，感同身受，恨不得当场撕了甄家这几个混蛋，好在还有两分理性，知道今天是人家姑奶奶的好日子。

刚刚来的一路上，书杰跟云老将军夫妇说了当年甄大贵对甄子柔的兄妹情谊，云老将军立马带着一家人直接跟书杰一同过来参加回门喜宴。最重要的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书瑶和书文姐弟俩。

林氏被许大魁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爽了：“甄大贵他们也是甄家的人，当年卖甄子柔的钱他们又不是没有用到过。没有卖了甄子柔，我们家没有开酒楼，他甄大贵有银子开这个什么珑玥坊么？啊呸，要死一起死，你们凭什么区别对待？”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甄大富怒不可竭，一掌将林氏劈倒在地，又当胸踢了一脚，这个蠢婆娘一口一个“卖甄子柔”，是嫌他们一家死的慢么？

踢完林氏，甄大富还不忘“兄弟同心”，殷切地看向甄大贵：“二弟，我们是亲兄弟，应该同甘共苦，我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甄大贵的眼里迸射出可怕的怒火……

甄大贵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心底一片冰凉，唐氏更是呕得要吐血。甄子柔被卖去冲喜一事，甄大贵和唐氏强烈反对过，但是甄家哪有他们说话的份。甄大贵一直觉得愧对妹妹，所以甄子柔和离的时候，他才彻底“勇敢”了一次。

还依偎在云老夫人怀里的书瑶看向甄大贵夫妇，温声道：“舅舅舅母，我娘一直认你们是兄嫂的，所以你们就会一直都是我们的舅舅舅母。”

甄大贵热泪盈眶：“嗯，在我心里，柔儿也永远都是我妹妹。”是不是真的亲人，有时候真不能只看血缘关系。

“瑶儿，瑶儿，谢谢，”唐氏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扑在走过来搂着她的甄柯旻身上嚎啕大哭，似乎将嫁进甄家快二十年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许大魁也抹了一把眼睛，逃荒路上，他的娘和哥哥为了让他活着，都死了，直到遇见云德清，他才再次尝到亲人一样的滋味。他同云德清是异姓兄弟，所以云家人就都是他的亲人了。福星郡主重情重义，真是好样的！

云老将军叹了口气：“大贵，我们本来是想来给外甥孙女庆贺的，不过实在不想看到那些龌龊人，先走了。改日你再带着外甥孙女和孙女婿来将军府认亲吧，我云之毅没有妹妹，但是我认你这个外甥，只因为我女儿认你为兄。”

云老将军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揽着书文转身走了。云老夫人也拉着书瑶跟了上去。

从头到尾，云老夫人都没有看过甄老夫人一眼，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撕咬那个无耻又狠心的女人。刚才她听到了众人讨论的“断子绝孙”的事，暗苻老天有眼。甄府既然已经遭了报应，她就不要再去戳丈夫的心了。她知道，云老将军此生都不会再认那个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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