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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空气中尽是猴毛和肉的焦煳味,令人作呕。

佐知子淡定如常,背上的猴子却发疯似的扭动身体,发出痛苦的尖叫。

多么诡谲的景象。

杨二额头冒汗。

奇怪的现象发生了。猴子的身体在动。它的毛皮逐渐膨胀。

好似毛皮制成的气球。

猴子疯狂摇头。

它已然发不出声了。

突然,女人高亢的尖叫撕开夜空。

声音出自佐知子的双唇。

乱奘用刀割断绳索,猴子立时落地。

它的腹部异常肿胀,皮肤几乎要被撑破了。

乱奘捡起佐知子的衣服,披在尖叫不止的女人肩上。

“别怕,都结束了。”

他的声音能给人以舒缓、安心的感觉。

佐知子不再叫嚷,取而代之的是低声的呜咽。

而苦苦挣扎的猴子嘴里竟钻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来——肉乎乎的,披着黑毛,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

“那是什么?”杨二高呼。

“缠着佐知子的东西。我刚才说的‘猿毛玉’就是它。”

猿毛玉是玃猿分裂出来的分身。

它会潜藏在女人体内,当玃猿的儿子成年上山时,让女人与之**,通过尿道进入男人体内。新一代玃猿就是如此诞生的。

玃猿是一种寄生于人体的灵体,本体是猴精。

杨二一旦与佐知子**,猿毛玉就会附在他身上。

要不是碰巧路过的登山者把佐知子带下了山,失踪的就是两个人了。幸运的是,她在苏醒之前就被过路的登山者救走了。

乱奘将打火机的火焰凑近钻出来的猿毛玉。火舌瞬间吞噬了黑毛。

猿毛玉在亮白的火团中不住地挣扎。

就在这时,沙门发出一声低吼。

黑毛根根倒立,表面闪过一道道蓝色的磷光。

金绿色的眸子瞪着天空。

只见头顶上方的粗树枝正在上下晃动。树枝上分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

“来了。”乱奘喃喃自语。

那就是玃猿。

巨大的黑影几乎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它长得像巨大的猿猴。全身覆盖着近乎灰色的白毛,后背隆起,仿佛长了一块瘤子。

它抱着一丝不挂的女人,仿佛她还是个婴儿。而它正进入她的身体。

那个女人正是雪江。

她娇喘着,一下一下晃动自己的身子。

佐知子发出一声怪叫,紧紧抓住乱奘。

“别怕,躲到后面去。”乱奘沉声说道。

手里握着登山刀。

骇人的瘴气透过黑暗,股股袭来。

玃猿的个子比乱奘还高一个拳头。肌肉更是发达。

他能抱着雪江在树上移动,体内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玃猿张开血盆大口。

“嗷!”

高亢的叫声在黑暗中迸发。

那是悲痛的呼喊。

“一百二十年了……好不容易——”玃猿含糊不清地喃喃道。

黄色的眼睛盯着仍在冒烟的猿毛玉。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分身……”

这只野兽似乎在拼尽全力说人话。

只见它咬牙切齿地摇了摇头。眼里是无尽的绝望。流着血泪。

“把人留下。”乱奘说道。

依附在玃猿身上的白皙身体忽然一晃。

只听见“砰”的一声,女人落了地。

突然,玃猿向乱奘扑来。

“呵!”

高大的乱奘腾空而起。

玃猿从乱奘身下穿过,向前倒去。

——一把登山刀插在它背后的隆起处。

原来那瘤子似的东西是生在背部的小猴的上半身,那正是玃猿的本体。

而这具身体很可能是百余年前被玃猿掳走的女人所生下的男孩。

玃猿纹丝不动,已然气绝身亡。

乱奘缓缓走去,定睛一看,那些白毛原来是白发。

“看来是故意送死……”乱奘喃喃自语。

“故意?”杨二反问。

“嗯。”乱奘如此回答。

原因只能靠猜。无论如何,这玃猿肯定是故意选择了死亡。

和它交过手的乱奘再清楚不过了。

让猿毛玉寄生在自己和人类女性生下的孩子身上,是玃猿繁衍后代的唯一方法。

而它的美梦已经彻底破灭了。

乱奘紧抿嘴唇。

望向杨二。

杨二默默打量玃猿的尸体,眼神里流露出某种奇妙的哀伤。

那不是看怪物的眼神。

乱奘同样一声不吭。

他无法告诉田沼杨二,“倒在眼前的那个东西就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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