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石寨

清晨，天气不错，晴朗无云，秋后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非常的舒服。

指挥所外，赵磊和杨文广还有狄青等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平铺在桌子上的庆州山川地理图。

“西夏入侵我大宋的路线，一般有三条，第一条是东线南下，可入侵兰州、熙州等地，第二条是中线南下，入侵我庆州和延安府，第三条是西路直接入侵三边，现在元昊拿下猫牛城返回西夏，而且平定了内部的叛乱，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报复我大宋联合唃厮啰对付西夏，所以末将认为，西夏元昊不久肯定会派兵侵扰我大宋。”杨文广指着桌子上的庆州山川地理图，郑重的对周围站着的赵磊、狄青、唐杰还有军中姐妹花等人说道。

“元昊不会亲自动手的，惹怒我大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报复，最多也就是只是投靠西夏的少数民族，在边疆劫掠一番，所以我们要对付的，估计只有马岭寨的羌人还有少量的西夏士卒，本官估计人数不会多于两万人。”赵磊摸着下巴，沉吟一番对周围人说道。

“两万五千人，不会的，西夏从来没有一次性派这么多军队侵扰大宋，再说西夏刚刚损失几万军队，加上三面受敌，而且可能派出这么多军队侵袭庆州呢！”狄青马上反驳说道。

“西夏派出多少军队过来，等他们出动了就会知道。现在我们讨论地是将那些迁移过来的士卒家人安顿在那里，现在已经将近七百多户，三千多人来到庆州，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顿他们，而不是商量那些还没有出动的西夏军队。”杨金花看到赵磊等人居然商量着跑题了，马上纠正他们的错误说道。

赵磊和杨文广等人相互呵呵会心一笑。他们现在已经融入军人的角色，无论做什么都开始从军人地角度去看，才会商量安顿迁移军属的时候跑题。

“庆州知州孙大人已经将各种物资准备完善，现在只等我们商量出来军屯的地方了，赵大人觉得军屯应该放在那里为好呢？”狄青对赵磊恭敬的问道。

“军屯的地方，最好是靠近边境，而且要有坚固的城寨可以依靠，本官认为，这里是最适当的地方。”赵磊手指地图上一个地方，自信的说道。

“白石寨！”在庆州服役二十多年。熟知庆州地理的唐杰，惊讶的看着赵磊指地地方说道。

“白石寨？什么地方？”萧若若看着唐杰疑惑问道。

“天圣七年，西夏派兵在庆州和西夏的汴京修筑白豹城，然后一直向南修建城寨，以便侵略我大宋。这些城寨最远的深入我大宋领土一百多里，隔断延安府和庆州之间的联系，后来永兴军指挥使派兵攻打这些城寨，一直将西夏军逼入白豹城，然后拆除了很多城寨。而这白石寨，是边疆没有被拆除的城寨之一，在白豹城东南四十多里地地方。那里基本没有什么人烟，附近不但有大片荒芜的田地，还有开辟的梯田和天然的牧场，是个军屯的好地方。”唐杰很仔细地将白石寨的事情说了出来。

“距离西夏的白豹城这么近，在那里军屯会不会惹来西夏军地攻击啊？”杨金花有些不明白的说道。

“应该不会，白豹城附近的城寨被拔除之后，西夏人已经渐渐放弃那个城堡，只留下一个营的五百老弱在那里留守，好几天都没有动过了。况且白石寨建在险峻的山陵之上，虽然比不上我们军营，但是相差也不远，加上大人允许裁掉的那些士卒保留手中武器，白豹城的西夏人不敢攻击白石寨的。”狄青想了想，沉声说道。

“本官也仔细询问过孙大人白石寨的情况，那个山寨保存完好，可以容纳一万百姓居住，周围又有粮田牧场，是军屯地好地方，唯一的疑虑就是白豹城的西夏人，不过我们可以在白石寨和白豹城中间建立烽火台，四十多里的距离，加上白豹城没有骑兵，估计比庆州百姓还要安全，我们这里距离白石寨也不过六十里的距离，骑兵闻讯可至，根本不怕西夏人的侵袭，况且裁掉那些士卒还留有兵器，如果他们遇到西夏人不敢反抗，军屯在庆州城周围也不会安全的。”赵磊正色说道。

“既然大人已经拿定主意，末将等人全凭差遣！”看到赵磊已经打算好了，狄青等人当然不可能反驳，顺水推舟的支持说道。

“好！既然如此，这几天军营士卒就不用训练了，跟迁移来的百姓一起去白石寨，修建房屋，开垦荒地。”赵磊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

白石寨如同庆州军营，也是建立在山腰上的营寨，不同的是庆州军营是青石营寨，而白石寨则是巨木搭建而成。

白石寨内十分宽阔而平坦，但杂草处处，周围西夏人搭建的木屋依然矗立山腰之上，灰尘积厚，蛛网丛生，不过打扫一下，就可以居住进去。

接近午时，一条长长的队伍，拖家带口，慢慢来到白石寨内，队伍的两旁，上千大宋骑兵和两三千大宋步卒护卫着这条队伍。

“大人！前面就是白石寨了。”领路的庆州官员，恭敬的对骑在战马之上的赵磊说道。

“前面就是白石寨了啊！周围景色不错啊，如果没有那些可恶的西夏人，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啊！”赵磊看着白石寨周围的景色，感叹的说道。

“敌袭！西夏马贼来了。”长长队伍的中间，突然有人出凄厉的喊叫，然后整个迁移队伍，仿佛沸腾的热水，“轰”一下混乱起来。

队伍中的老人，恐惧而颤抖的呆坐在地上，一脸煞白看着白豹城方向疾驰而来的骑兵，而队伍的青壮和妇女，带着儿女四散奔逃，一边逃口中还生恐惧的喊叫声。

来迁移百姓所带的口粮种子，生活用品，散落一地，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老人和孩子，被抛弃在队伍之中，孤苦无依的哭泣着。

“这就是大人准备用来军屯抵御西夏侵袭的退伍士卒和百姓，真是太……”萧若若一脸惊骇的看着那些惊惶失措而四散奔逃的百姓，不可思议的说道。

赵磊一脸苦涩的看着远方而来的骑兵，他们本来是赵磊派去寻找地方建立烽火台的骑兵队伍，如今却被队伍中的人误解成西夏人，反而吓得迁移队伍四散奔逃。

“大人！末将很怀疑这些胆子比耗子还小，个性比兔子还温顺的百姓，有胆量在这里军屯抵抗西夏，看今天这个样子，恐怕西夏人一来，他们就会马上跑得无影无踪，将辛苦耕种的粮食和放牧的牛羊送给西夏人，然后再向朝廷要赈济，听说边疆很多百姓都是这么做。”赵磊身后的范全，鄙视的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大宋百姓，大声对赵磊说道。

“愿意来这里的都是南人，南人富足，但土地兼并严重，很多百姓都无可耕只田，所以才愿意来到这里来军屯，但是相比生活寒苦，临近边疆的北人来说，生活平静富足的南人更加珍惜生命，末将曾经换防去过江南，那里的军队更加腐朽不堪，骑兵营的士卒很少精于骑术，很多人了粮饷要雇挑夫来运送，加上不缺吃穿，很少有人愿意当兵，军队的战斗力更是低的可笑，天圣二年岭南动乱，三百叛军居然击溃了一军的兵马，可是足足两千五百人啊！说起来真的可笑，大宋军队如果再不改革，恐怕过三五十年，就没有可用之兵了。”这里年龄最大的唐杰，看着混乱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庆州军士卒，感叹的说道。

赵磊皱眉不语，他开始怀疑自己军屯的提议是不是真的正确，让这些温驯兔子一样的百姓在这里屯田，除了给西夏人劫掠的机会，真的能抵御西夏人的侵袭吗！

“启禀大人！迁移百姓已经安稳下来，不过刚才的混乱死了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死者的家人正在哭闹，请问大人如何处理？”领路的庆州官员这时走了过来，看着赵磊有些黑的怒容，低声的请示说道。

“死者就地掩埋，哭闹的死者家人，谁害死他们让他们找谁去！将牛车上的物资给他们留下，房屋耕地让他们自己弄去，告诉他们，以后除非西夏人来袭，否则再生什么事情，庆州一律不管，！三千人护卫的七千百姓，其中还有两千多手持刀枪的退伍士卒，居然被上百自己人的骑兵吓成这个样子，还死了三个人，说出去真是丢人啊！我们走，让这些家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赵磊越想越气，大声咆哮的说完，拨转马头扬鞭离开。

杨文广、狄青、唐杰和杨金花以及萧若若等人，怜悯的看着那些南方来得迁移屯边百姓，也策马扬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