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啊,”陈耀宗叹了口气,“如果犯错的人不是章楚楚,你还会这么偏袒吗?我和敏霞的意思,开除她,以儆效尤。”
“章楚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开除她是公司的损失。”
“总得有个人来担责任,周潇,还是金浩?”陈耀宗给了两个选择,比起章楚楚,这两个人对公司的发展更重要,他狡黠地眯起眼睛,看李仁川怎么选。
“我已经和王筝商量过,扣章楚楚三个月绩效,周潇、金浩,包括我,同等处罚。其他事情,二位就不用费心了。”
“我不同意,这叫什么处罚?”陈耀宗立即反对。
“仁川,对周潇和金浩的处罚我没有意见。”李敏霞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但是章楚楚是直接责任人,公司规定,给公司造成20万元以上财产损失的,给予开除的处罚。”
李敏霞语气很淡,不谈感情,只谈制度,连李仁川也挑不出理来。
“你要辞职?”周潇没想到章楚楚会离职,不过很快就想通了,目前的情况,辞职是最好的办法,“按照公司规定,你这次的失误,是要被开除的。既然你主动提出离职,那也好,不过你还是和李总也说一下。”
“我知道,这个错误该我来背,我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公司的损失,只能辞职谢罪,公司对我有任何处罚,我都接受。”
章楚楚磨磨蹭蹭地去李仁川办公室当面告诉他要离职,李仁川揉了半晌额头,吐出了两个字:“添乱。”
“李总,我……”
“章楚楚,我是朝晖的总裁,想留个人还留不下来吗?回去!”
“李总,我不想让你为难。虽然我知道这样走很窝囊很没有面子……”
“闭嘴,给你一周的假,好好反思吸取教训,放假回来给我交一篇复盘报告。”
章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只能约金浩了,想听听他的意见。金浩的想法和李仁川一致,还没有严重到要离职。
“李总为了把你留下,和李敏霞、陈耀宗都吵翻天了,你一走,他前功尽弃不说,还会沦为笑柄。”
“可是,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真的没办法面对自己……”
“你这是逃避,想要解决问题,就要正视,然后想办法将功补过。李总真的挺不容易的。我就这么说吧,你一走,设计部就完全是周潇的天下,长此以往,会脱离我们的掌控。”
“可是,我也不能做什么。”
“但你在,周潇多少会忌惮。李总让你休假也是为你好,听他的安排。”
李敏霞办公室,周潇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很是惬意。
“潇潇,你要章楚楚接手凯文产品的时候,我还不同意,现在看来,还是你聪明,她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
“妈,这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不然,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李仁川六天没有看到章楚楚了,这丫头也真是狠心,休假休得人影都没了,他每天都回公寓,但807的门一直紧闭。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他心念一动,章楚楚?
敲门的人不是章楚楚,却也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凯文?”
“李仁川,你好样的!我就不该相信你。把东西给我糟蹋了,还把楚楚给我弄丢了!”凯文边说,边推开他,自顾进去。
“你的楚楚?”
“难道是你的?”凯文没好气地道,“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把我的东西拿去做快销,你想得出来!”
“抱歉,凯文。”李仁川摊摊手,很是无奈,“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这么做。”
“行了。”凯文忽然笑了,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的无奈,出问题的是我,你不这么做,现在我也好滚蛋了。至于楚楚,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不对她说那些话,她就不会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你让她休假也好,否则,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预算随便花。之前的口子总算堵住了。”
“怎么堵住的?”
“让子明和一个中低端电商合作,没赚到钱,但也没亏。”
“有你的。楚楚去哪里了?”
“没联系你,更不可能联系我。”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酸的?”
李仁川不接,转移话题,“身体怎么样?”
“放心,我回来就是没事了。”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苏可儿打了几个电话催促之后,凯文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李仁川刚打开电脑,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他母亲。
“妈,什么事?”
“仁川,潇潇在公司怎么样?设计总监会不会太委屈她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
“儿子,听我的,和周潇结婚,成了一家人,她就会站在你这边,否则你将会非常被动!”
“妈,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是在操心你的私事!”
“那更不用。”
李仁川挂断电话,心绪起伏,脑中的神经绷得胀痛,兀自揉了一会儿,也是徒劳,没有一件事省心的。
他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万丈深渊,张着吃人的大口,纵使如此,他也只能踏进去。
“咚咚!”隐隐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门,是保安在敲807。
“李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了,我给807送水费单。”
“给我吧。”李仁川道。
“行咧,这是807的,这是您的。”
李仁川随手将两个单子的费用都缴了,“这几天有看到807的住户吗?”
“没有,李先生。”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芭比去哪里了?
关上门,坐在沙发上,一个人住了这么久,他第一次觉得孤独。
打开电视,随手调了一个台,正在讲解怎么做糖醋排骨,深夜放毒……
鼻尖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透过电视屏幕,仿佛看到了章楚楚做糖醋排骨的身影,他摇了摇头,怎么无端想起她了。
起身倒了一杯酒,那个身影如影随形,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被人困在试衣间,眼神惊恐。第二次见她,是跟在工作室老板身后怯怯的小姑娘。再见,是她去朝晖兴师问罪。后来,她去了朝晖,为他收拾凌乱的办公室,为不见了的版边哭边做边骂他,她在台上分享时的光芒四射,为及时将时装周首秀策划书送到怒跑五公里……还有那个拖着一大袋衣服努力行走的小小身影。
最后,他看着刚才坐过的沙发,想到了那个吻……
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抑制不住的微笑,她的每一幕,他都记得清楚,看来不是无端,而是中毒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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