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刘老师被我吵醒了,一双迷蒙的小眼睛透过酒瓶底眼镜盯着我,忽然,发现了我旁边的小桌上放着没吃完的饭菜,他立刻来了精神,以恶狼扑食的势头迅速冲了过去。
“您慢点儿吃,我都不知道这饭菜有没问题,所以没叫醒您,打算先试试。”为了不被他责怪,我必须这么说。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他们下什么毒呢。”刘老师这会儿倒是挺明白,三下五除二,比我吃的还快。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也吃太慢了,一碗饭还没吃完,结果菜就全都被刘老师扒到自己碗里去了。我也不甘示弱地端起碗,重新大嚼起来。吃完饭,我们的精神都好了很多,刘老师问我情况,我把听到的那些原原本本地都说了一遍。
“好在沈茁那小子够机灵,他就是我们的希望了。如果他们能逃出去,没准警察还能找到我们。”刘老师叹了口气道。
“可是,他们真能逃出去吗?咱们要是能看见就好了。”我不免有些担心,脑子里甚至出现了好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们会不会被抓住?因为惹恼了那些人大家都死得更快吧?如果他们真的逃走了,也许村民会更快杀死我们吧?如果警察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如果他们的手机没电了这么办?如果……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我似乎也换上了强迫症。
“小石,我们能不能站到那上面去看看?那换气扇停了,没准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刘老师发现了新大陆。
我一抬头也看见了,窗外似乎有月光透进来,铁艺的窗棱在天花板上映出一个很诡异的影子。
我和刘老师想了很多办法,把桌子放在沙发上,或者把小柜子放在沙发上,或者把小柜子和小桌子堆一起,但不论怎样都不行,不是沙发太软不能保持平衡,就是高度不够,够不着天花板。这间密室又那么狭窄,随便折腾了一下就是满身臭汗。最后刘老师提了个建议,让我踩在他肩上,他是个胖子,以我的体力是很难承受他的体重的,所以他主动吃点亏,让我踩。
两个人的身高加在一起,倒是刚好够得着天花板,就在刘老师慢慢起身,我也伸长脖子去够那个气窗时,脑子里又钻出了奇怪的想法:这样好像在上吊。
传说鬼要害人的时候就隐了身在人的面前画一个圈,人看到圈子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窗台,窗台对面有着异常美丽的景色或者姑娘,如果想多看两眼,就得把头伸进那个圈子,在这时,鬼就会把圈子一缩,人的脖子就套在绳子里了。
我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传说,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这念头冒出来实在是有点奇怪,难道我也得强迫症了?开始为些不用担心的事情而瞎担心了。一定是压力,我给自己解释,在这样幽闭的非常环境中,产生压力而胡思乱想一定是正常的。
终于看到窗外了,我极力伸长脖子,果真能看到一部分外面的情况。这里应该是楼上,距离地面有五到十米左右的距离,远远的全是黑压压的树林,这栋楼的前面有左右两个水池,一个水池的水比较清澈,应该是游泳池,另一个水池的水则呈墨绿,应该就是养鱼的地方,在两个水池的中间,有一个草帽似的东西,一定就是亭子了。那个搭便车的小子说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月光明亮,我能看见一群背着包的学生们正偷偷摸摸地朝外面走,可惜,窗子太小,我能看见的部分有限。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应该是被发现了,那声音是本地的土话。接着,学生们就炸了窝,一个一个全都跑乱了。再接着,外面传来了狗叫声,不止一条狗,至少十来条。那些狗的叫声在夜里听起来就像饿狼,有人打着手电往外面追去,手电的光偶尔碰到了狗的眼睛,在夜里看起来绿幽幽的,我只觉得冷汗不住地朝毛孔外钻。
刘老师支持不住了,我不得不下来。不过听外面的动静,那些逃走的孩子们应该是被他们抓回来了。
“这下可全完了。”刘老师悲观地倒在沙发上开始哭,“也许这些暴民把人杀了后,肉和骨头都拿去喂狗。我知道,有些猪也吃人肉。”
“您在说什么呢。”我有些恨刘老师了,他说的话让我骨头发毛,虽然知道继续想下去不好,可我忍不住朝他说的方向往下想。也许我们真的没救了,现在才知道这些农民还有狗啊,即便是我们逃出去了,又能逃出多远呢?这条村道上几乎没什么汽车经过,仅仅是步行的话,那些狗很快就会追到我们。
又过了好一会儿,右边的房间门打开了,被粗麻绳捆得像粽子样的同学们一个个被推了进来,一个年长些的壮年人走了进来,板着面孔喝道:“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做思想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要你们把所有的家庭资料全都说交代出来。说一个,我打一个电话,谁敢说谎,我就剥了皮扔进狗窝喂狗。相信你们刚才都看见了,那些狗可不是吃素的。要是再逃跑,哼哼,老子就把他的心挖出来下酒。”
一屋子的年轻人都被吓坏了,几个女生嘴还被胶带纸封住,眼泪却一个劲地往下掉了。沈茁也在其中,不过隔得比较远很难看清。屋子里一共关了十多个学生,应该还有其他的房间也同样关着人,只是,逃跑过一次,这些村民的警惕性一定会变强很多,要想再逃,机会就渺茫了。更何况他刚才还放了狠话,应该不会再有人想尝试了。
我好着急,怎么办,怎么办,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
我的手指甲无意识地开始抠墙,完全没意识到皮肤已经破了,指尖开始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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