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警也是警

初升的太阳渐渐爬上二龙山顶,秋天的萧瑟在阳光下一览无余。

一辆越野车孤独地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不紧不慢,貌似赏秋。再近一点,是辆廉价的吉姆尼,改装的轮毂几乎占了车身一半的高度,驾车的男子理着时下流行的锅盖头,表情肃然,目光像在搜寻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样木红色的东西格外醒目,偶尔他会侧耳,似乎在听什么,或者车速放缓,四处观察。

突然,副驾上的圆脸胖子轻声道:“兔子。”

“嘘……准备好。”司机男眼睛一亮,精神亢奋了。

原来不是来听猎猎秋风的,是来偷猎野味的。

两人一露手,木红色的竟是两把弹弓,司机见猎物在车正前方无法出手,便驾车缓缓地向前。十几米外,那只肥硕的兔子仿佛意识到了危险,蹦跳着钻进了路一侧的草丛,恰在司机这一侧,他眼光搜寻着,钻进草丛的兔子已经遁走十几米,尖尖的耳朵刚刚藏好,车停的声音让它骤又要逃。

踩刹车,架弓,拉皮,司机男迎着逆光的方向“嗖”地射出了一枚钢珠。从刹车到射出一气呵成,后座的眼镜男明显看到了反射的光线。

“砰!”钢珠入肉,那蹦起来的兔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歪头倒地四肢乱蹬。

“帅呆了!”副驾上的胖子开门兴冲冲地奔去捡猎物,一脚刚踏进灌木,突然草丛里扑棱棱飞起来两只野鸡,那胖子兴奋得直拉弹弓,嘴里含混不清地嚷着:“快快,吃鸡……吃鸡……”

司机的反应更快,第二枚钢珠已经压进了弹弓包,开门下车人如飞矢蹿了出去,几步后凌空而射,钢珠弹子准确地击中了飞起来的野鸡,打下一撮毛,那野鸡惨叫着落下。紧追不舍的司机男已经奔向落地的方向,又一枚钢珠射出,叫声没了,只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

“哎呀我去……我就说啊,猛哥是黄鼠狼投胎的,哈哈!”胖子这才悠悠地去捡兔子。

车座位一移,车里又下来一人,是后座戴眼镜的男子。他解着裤子放水,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边放水边喊着:“嘿,差不多就行了,你们俩值班睡觉了,我可一夜没睡。”

“再嚷嚷下回不叫你啊。”胖子拾着兔子回来了,扔在后备厢的塑料箱里,他伸着脖子又加了威胁砝码,“吃也不叫你。”

“你敢!等着我举报你俩偷猎,这是自然保护区知道不?”眼镜男笑道。

说话间猛哥已经提着一只野鸡回来了,扔进了塑料箱子笑道:“你也参与了,所以只能叫自首……下午睡起来到我家集合啊,明星给你爸带着,多炖几只。”

“唉,好嘞!”叫明星的胖子喜滋滋地应道。那眼镜男不屑地斥道:“你真可以啊,看生兔子都能流出口水来。”

三人上车,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往下山的路去了,所谓早鸡晚兔这是有讲究的,打这玩意儿要么趁早,要么摸黑,一般在大太阳下就不好找了。正商量着红烧还是清炖的时候,又生意外了。视线里出现了两辆警车,鸣着警笛上山,距离不到一百米时,停下了,正卡在路中央,把窄窄的山路堵死了。

后座的眼镜男飞快地操纵着全键盘手机,查到警车车牌号归属时,哀叹一声:“猛哥,完了,二龙山自然保护区警务点的,森林警察。”

“咱们就打了几只兔子,没啥事吧?”胖子明显心虚道,眼瞅着几位警察朝他们过来了。

“咱们也是警察,怕什么。”叫猛哥的司机男定着心神,思忖着脱身之计,不过这种绝地,实在没机会玩速度与**。

“猛哥,咱就一辅警,扛不住啊!”后座眼镜男紧张道。

“知道还心虚什么?就个临时工能把你怎么着?开除吧,咱们连编制都没有;拘留吧,又给警察丢脸。顶多把猎物没收,打回特巡警大队教育。”猛哥的分析和玩弹弓一样云淡风轻,一瞧就是个老手。

不过老手今天恐怕要失手了,这四位森林警察果真是冲他们来的,前面俩挡着车的去向,剩下俩像盘问嫌疑人一样查他们的证件。至于赃物就更好查了,后备厢的大塑料盒子里放了一堆,兔子、野鸡五六只,把那些森林警察都惊得目瞪口呆……

晋阳市青龙区特巡警大队坐落在远郊,周景万、马汉卫、武燕一组到这里时已经是八九点光景了。大队长王铁路正在电话里和人争执,那破锣嗓子比警笛还响,三人在窗外听他嚷着:

“刘所我知道。怎么处理你问我,我问谁去?又不是禁猎区,又没打着保护动物,还是几把小弹弓,你上纲上线也得有个理由啊!你还别挑我们的刺,你说,你说有什么违法情节……你拉倒吧,要打人了、打架了处理我没意见,打个兔子你处理个屁……你爱咋咋的……”

“咔”一声挂了电话,周景万敲门而入,余怒未消的王队长惊了下,赶紧起身相迎:“哟哟哟,周大队长,什么风把您几位刮来了?坐,坐。”

这两位队长是警校的同届生,老相识了。周景万笑着坐下问道:“怎么了王队?跟谁发火呢?”

“哎呀,别提了,我们这儿净出烂事。手下几个兔崽子跑二龙山打兔子让人给逮住了,这不森林警察让我领人去,多大个事啊,拿个鸡毛当令箭……唉,我们这儿不比你们啊,一半交警任务、一半110任务,还要加班干巡警任务,处理不完的烂事啊。牲口跑丢的找我们,摩托、单车丢了找我们,连猫狗走丢的也来找我们,警力资源多半耗在这些事上了。”王铁路倒着水,递着烟,这时候才想起老同学的身份,惊讶地问道,“咦,你禁毒上找我干吗,又设卡查车?”

“设什么啊,让你们设卡,就没查住过。”周景万损了句。

王铁路更损:“禁毒上人说话这么毒啊,甭想在我这儿蹭饭了啊!”

“去去,说正事。”周景万点着烟,道,“我们来你这儿挑几个人,别说不行,也别糊弄,找几个好苗子,我们禁毒上实在缺人。提前告诉你啊,这调配可是从市局请到了尚方宝剑,不行也得行。”

王铁路大队长听得一愣一愣的,谁被挖人都不大情愿,他仔细问道:“什么样的人?”

“警龄够一年的,太短的不要。”周景万道。马汉卫补充道:“身体素质要好,我们外勤蹲坑盯梢身体得扛得住。”

武燕也补充着:“脑子得好使,人机灵。”

“就这些?”王铁路瞅着来人,脸上的不悦慢慢舒展了。

“嗯,会开车有驾照更好,年龄不要太大。”周景万又补充道。这是几人商量过的,如果要补充新鲜血液,那得从几人的短板处补。说到这儿,武燕又补充了一条:“有电脑和网络玩得很溜的,也可以考虑。”

马汉卫给武燕使了个眼色,有点难了,对于辅警队伍不能有过高标准和过严要求。本以为要讨价还价,却不料听罢要求的王大队长一龇牙哈哈大笑,郑重道:“我还真有这种人,咱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禁毒’这俩字啊,别说对普通人,就算对咱们警察,很多人也怵得慌。人能不能带走,那得看你们的本事了啊。”

“哟,没蒙我?”周景万提防道。

“呵呵,我这青龙区缉虎营特巡警大队名字就有虎有龙,不藏龙卧虎都说不过去。”

王大队长翻着厚厚的一摞表格,挑出三张,往茶几上一拍,道:“这个,邢猛志,在我这儿干了一年多了,法学专业毕业,那小身板壮得很!这小子有门绝技,弹弓二十米内打啤酒瓶盖,比你们枪法只高不低。”

“嗯?”周景万一愣,看着那张帅帅的小伙子照片,长脸,脸型有棱有角,型男一枚。

“这个,任明星,留过学,学的还是什么西方艺术专业,飙一口漂亮的外国话,瞅见我们大队门口的打黑除恶标语了没?都是他写的,多艺术啊,一毛钱没花。对了,他家就开修理厂的,别说开车,修车都会,我们队服役二十年的桑塔纳,就他能开起来。”王铁路说着,第二张递到了马汉卫手里,是个圆脸的小胖子,天生带笑,怎么看也不会有恶感。

第三张,递给了武燕,武燕凛然问:“这个也很厉害?看样子够呛啊,体重刚过一百斤。”

“必须很厉害,你看他学的专业,计算机信息什么的,修电脑老厉害了,我这连网线都是他们布的,自他来了,我们的呼叫器、执法记录仪、步话,包括电话,就没坏过。”王铁路大队长不吝赞美之词。

此人姓丁名灿,不过被夸成这样,武燕反而不敢相信了,不确定地看看周景万。周景万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于是问道:“人呢?我们见见……对了,其他人的资料也拿过来,我们都看看。”

“嗯,自己看吧,基本都是些混俩工资就跑的。”王铁路把一摞资料堆到周景万面前,还真如王大队长所讲,有近一半入警不足一年,而一年以上的,那专业就五花八门了:土木工程的、外贸经济的,甚至还有服装设计的。武燕关注的体能测试一栏里,有的甚至就空着,看来王队是已经把最好的给挑出来了。

“王队,那仨呢?我们见见。”马汉卫提醒道。

这会儿,王队长不受控制地看着三人笑了起来。愣了片刻,周景万拍着脑袋明白了,指着王铁路斥道:“老王你坑我是吧?是不是那仨打兔子的,你不想欠人情,扔给我了?”

“哈哈,那你到我这临时工队伍里找特工我能咋整?不出格他也不会出众不是?我还告诉你,要不是看他们已经待不住了,这仨人才我都不会给你,你是不知道这几个给我们大队省了多少钱,办了多少事呢……要,你们去领人;不要,你们就去别处找人。”王铁路一摆手,坏笑地看着几人,终于找到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了。

三人给噎得半晌才悻悻起身,走时周景万的手指点点这位老同学,气得一言未发……

一个小时后,武燕终于把人和照片对上号了。三人被森林警察拘留了,坐在一个单间里。透过窗户能看到坐在中间的邢猛志,锅盖头,皮肤泛着健康的黑色,和旁边的白胖子任明星形成强烈的反差,而这两个人的大个子和干巴瘦的丁灿也形成了强烈反差,就是这么违和的三人结成了小团伙。

缴车在门外,“赃物”在院子里,周景万蹲着看,武燕笑着踱到了周队身边,好奇地蹲下来。周景万拎着一只野鸡让武燕看,伤处在头部,钢珠准确地穿透了眼睛,这准确度让武燕都惊得多看了两眼,小声道:“这野鸡我小时候跟我爸打过,很难打,除非爆头,气枪子弹打在任何部位都不致命,很可能打中了都捡不回来。”

可这几位用的是弹弓啊,武燕捡起了武器,一根树杈子打磨的弹弓,扁皮,上面居然还刻着字: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两人相视一笑,这少年很狂啊。

“周队……您好您好……哎呀,怎么把你们惊动了。”负责人刘所出来了,握手寒暄,把周景万请进了办公室,且走且说道,“二龙山自然保护区有山羊、野猪、红腹锦鸡等保护动物,总有人上山偷猎。您说,这几个好歹也是警察,真要不长眼打了只红腹锦鸡那可得入刑啊。那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和野鸡长得差不多,小年轻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真要入刑,那一辈子不就完了……咳,我跟他们队长说,还跟我置气……我也是为他们着想不是,教育总是没错的对不对?来,请,请……”

两人走进去,开始交涉。屋外等着的马汉卫瞅着武燕玩弹弓,笑着问:“你玩枪行,玩这个不一定行吧?”

“赌不赌?”武燕拉着皮,像在找准心。

“我扔个打火机你能打中?赌什么?”马汉卫道。

“什么呀,我是赌这几个人,周队看上了。”武燕道。

马汉卫回头看了看,摇头了:“够呛能带走,生瓜蛋子,支队长让各行动组挑人,一听禁毒,吓跑一多半,再一听是外勤,剩下的一半也跑了。落花有意,未必流水有情啊。”

“也是啊,你说咱们队为什么就不招人待见呢,包括自己人,呵呵……”两人正讨论着,周景万已经出来了,背后跟着的刘所边走边道:“只要没有查到气动武器,只要没有伤到保护动物,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周队这头说,要把人领回去严肃批评教育,那头的刘所摆摆手,一脸有苦难言。

问题当然还出在那三位辅警身上,周景万、马汉卫、武燕三人掀帘子进门时,那三人居然伏案而睡了。马汉卫敲敲门嚷着:“嘿,嘿,醒醒,玩得累成这样啊。”

“昨晚9·29打黑除恶行动我们值了一夜班,能不累吗?”任明星回了句,是那位小胖子,口气里一点也没有犯错的觉悟。武燕接茬儿道:“哟,值班了?抓到黑恶分子了没有?”

“黑恶分子很狡猾,他们睡觉了没出来,抓谁?”胖子任明星道。

“哦,于是趁交接班跑了二十多公里抓兔子来了,跑的时候还不到交接的点吧?”周景万一下子挑到关键了,那小胖子一噎,不说话了。这时候丁灿迷糊着醒了,哼哼唧唧道:“喂,麻利点处理啊,犯了哪条法了,跟我们过不去啊?少吓唬人,这儿根本不是禁猎区。”

一旁坐着的邢猛志捅捅睡迷糊的丁灿,丁灿这才发现问错人了,奇怪道:“咦,你们谁啊?”

“猜一猜,猜中放你们走。”周景万拉着椅子坐下了。

那哥仨一换眼神,任明星脱口而出:“警察。”

“废话,不是警察能放你们走?我们是什么警察,看出来了吗?”周景万道。

任明星一怔,看向丁灿,丁灿却看向邢猛志,这个细节让三位老警瞬间判断出了,邢猛志肯定是带头的。武燕瞥眼审视着,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王铁路大队长愿意给人了,就邢猛志这样,十有八九是在辅警队伍里混成警油子了。

“你能当得了家?”邢猛志好奇问道。

“当然,你们王铁路大队长都得给我几分面子。”周景万道。

第一次见面,这位辅警倒没有一点怯场,一眼扫过头发稍有蓬乱的周景万、留着寸头的马汉卫,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眼神凌厉的武燕。邢猛志又不信地问一句:“就这么简单?”

“嗯,你觉得哪个警种会来处理你们这烂事?”周景万道,有点故意带偏的意思,不过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是长年和嫌疑人打交道已经僵硬的脸。

“这个不算难吧,看你们的体格,像是特……警……但肯定不是……很容易猜嘛,缉毒警。”邢猛志慢吞吞说着,眼光从几人身上看过,当他的目光收回时,一下子给出了答案。

见那三位一愣,邢猛志起身了,拉着看傻的丁灿和任明星道:“走了,没事了。”

武燕见他如此嚣张,气不过,斜着眼说道:“小伙子弹弓玩得不错啊,可万一伤着人怎么办?有持弓证没有啊?”

邢猛志还未答话,他身边那个小胖子就笑嘻嘻道:“姐姐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玩个弹弓还要个什么持弓证?”

武燕正想借题发挥呛他们几句,没想到那个叫邢猛志的狡黠一笑,道:“您说得对,可我不光有证,还提前备了案。”

他身边那个叫丁灿的连忙补充道:“可不是嘛,我们虽然只是辅警,但也算半个警察啊,可不会知法犯法。”

说完三个人就嘻嘻笑,武燕气得够呛,瞪眼道:“不会知法犯法?打野生动物不犯法?不犯法怎么把你们仨关了起来?告诉你们,现在打麻雀都犯法!”

小胖子见势连忙点头认错:“是是是,您教育得对,我们已经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三人说完,拿上自己的东西起身出门。刚出门,邢猛志和任明星又奔回来了,把兔子、野鸡捡回筐里端着就走。一旁瞅着的刘所不满意了,气愤道:“嘿,嘿,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拿走了?”

“我们要把这些被残害的小动物挂起来,以提醒我们反省自己的错误。”邢猛志严肃道,胖子任明星也在一旁帮腔:“对,得放家里,时刻警惕。”

“不能放家里,得上交给组织。”邢猛志道。

“对对,看我这觉悟,就是不够高。”任明星道。

两人边跑边扯,把刘所噎得一句话没说出来,那俩倒端着猎物奔出去了。跟在后头出门的武燕被逗得扑哧一笑,刘所脸色更是难看了,悻悻回了办公室。周景万几人踱出森林派出所大门,那仨开着那辆吉姆尼已经绝尘而去。

上车启动,憋得受不了的马汉卫开口了,直道:“周队,这啥都没说,什么意思啊?”

“混成油条了,不好收拾啊。”驾车的武燕提醒道。

副驾坐着的周景万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那怎么着?总不能以此为要挟,让他们来禁毒上吧?”

“辅警这纪律可真是够呛啊,不来是好事,咱们的条条框框这么多,干不了几天就得出事。”马汉卫道。

“我建议到特警队里挖挖墙脚,要不到市局大案队里挖,人挖到就能上手。”武燕道。

“呵呵,说是一切向禁毒倾斜,但各队的骨干不可能都给禁毒上啊,再说就给也轮不到咱们组啊……我倒觉得这几个小家伙可以试试,这个邢猛志不简单啊,怎么一下就猜到我们是缉毒警了……武燕啊,你侧面了解一下情况,背景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再合计一下。”周景万道。

“真别奇怪,辅警队伍里什么人都有,还有妇幼保健专业就不了业来当辅警的。”马汉卫泼着凉水。

武燕笑着应一声,跟着直点刹车,她讶异地放慢速度,然后慢慢停到了路边。原来是那辆吉姆尼停下了,那一脸人畜无害的小胖子任明星喜滋滋迎上来敲车窗了。周景万放下车玻璃,那胖子变戏法似的一提手,拎着只肥硕的大兔子,吓了周景万一跳,周景万哭笑不得地问道:“这是干什么?”

“领导,心意啊,您拉了兄弟们一把,我们得表示表示啊!”任明星说着就往里递兔子,直嚷着,“野生纯天然啊,市里大饭店一盘得卖一两百,难得有这口福。”

马汉卫取笑道:“胖子,你们不说上交组织吗?怎么贿赂我们来了?”

“没错啊,胃组织也是组织啊……嘿,我说领导,这……”任明星道,东西却被周景万推出去了。此时刚接到电话的武燕附耳说了一句话,周景万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急急对任明星道:“小胖子,这是我的名片,随后联系我啊,先走了,有案情……你们记住喽,别没事跑自然保护区去啊,真伤到保护动物我也保不了你们了……回见。”

走得火急火燎,把任明星撂在了原地。而车里气氛陡然凝重了,一个相关案情的消息传来:昨晚吞服毒品的嫌疑人秦寿生醒了!

办案间隙来招人的周景万几人一听这消息,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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