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想少个分钱的明说。”邢猛志怒道。
连天平嗤笑道:“装得不错啊,继续装。”
“装什么了?”邢猛志懵然问。
“真以为我傻啊?你聪明得有点过头了吧?”连天平隐晦道。
“平哥,你个文盲出身,不要话里有话行不?来,看兄弟不顺眼,朝脑门上来,我要眨巴下眼,我是你养的。”邢猛志杵着脑袋,横横地道。
“去你妈的,头回见吃里爬外的还这么硬气。警察窝里出来的,真以为有人能相信你啊?”连天平怒道,枪顶上了邢猛志的额头,恶狠狠地道。
“哦,怀疑我是内鬼,这么说你们几个都值得怀疑啊!孬九被抓过,葛二屁被抓过,你也被抓过,还不都警察窝里出来的?”邢猛志道。
“狡辩。他们是被警察抓,你是当警察,临时的也算。”连天平道。
“好,我把你们出卖了。”邢猛志道。
“呵呵,终于承认了。”连天平阴笑了。
“我想承认,也承认不了啊,警察呢?你一车货放那儿,那还不一逮一个准?你用枪顶着我,现在要有警察围上来,不照样一逮一个准?老子连手机都没有,拉个屎都不出院子,你跟我说说怎么出卖你们?”邢猛志怒声质问。
一下子把连天平质问蒙了,他用枪口挠挠脑袋,像是挠痒痒,或者是在思考,只可惜思考不出结果来。邢猛志稍一动,他枪又举起来指着邢猛志了,冷森森地道:“老大让我灭了你,对不起啊兄弟,回头我安排人给你家里送笔钱。”
“老大让你吃屎你也去啊?他不是让你灭我,而是让你走投无路,根本不给我们活路,如果说出卖,可能我们都被出卖了。”邢猛志幽幽道。
“什么?你扯什么?”连天平愣了,这话似乎戳中了他的心病。
“我们在老大眼里,和你送去高速路口送死的货没有两样,像我这样和警察有瓜葛的,你怀疑我认了。可像你这样被警察抓过的,也一样。他还能用你吗?即便不怀疑你说了什么,万一你被警察盯着呢?进过局子还不就等于有了污点,找个人撂出来扛罪除了你还有谁啊?”邢猛志道。
啧……咝……连天平一下子犹豫了、狐疑了,枪口低了低,又抬了抬,抬起来蹭蹭太阳穴的部位,其中的关系太过烧脑,不过凭他的直觉判断,逻辑是对的。
邢猛志突然又爆了句雷:“孬九和二屁车里根本没货吧?”
“啊?你怎么知道?”连天平冷不丁被诈,吓了一跳,枪口又指向邢猛志。
“既然老大都不怎么相信你,怎么可能给你成车的货?咱们这一拨都是被警察盯着的,最适合组个‘炮灰团’。你不是不相信我,而是根本就谁也不相信,准备撇下上头和下头,自己跑。”邢猛志用最阴暗的思维洞悉到了连天平的想法,这里距离高速入口不足一公里了,一路平安,上去就是信马由缰畅通无阻。
“猜得不错,不过货还是有的,你屁股下面坐的就是。现在给你个选择,下车自己跑,钱甭指望了;第二呢,替我开车走,那样的话,可能命就甭指望了。”连天平慢慢地收回了枪,坐正了,没有理会邢猛志的感受,只是在等着他的选择。
“是不是手机得扔了?”邢猛志问。
“对。”连天平道。
邢猛志掏着口袋,把发的手机扔给了连天平,然后一踩油门,平稳地上路了。微微诧异的连天平前面看看,左右看看,什么也没发现后,顺手把两部手机都扔出了车窗外。
车如离弦之箭,驶上了高速路,方向……未知。
丁灿和邱小妹是最后到场的,黑客据点已经结束了战斗。他们和任明星、王铁路一行四人像上级来人一样受到了警队的最高礼遇,刚一进门两旁的特警队员就对着他们立正、敬礼。
“哈哈,你出名了啊,不过名字里得给你打个×,叫薛×文。”任明星笑看着被铐着坐在地上的黑客。
仔细观察薛铭文,发疏,黑眼圈,眼底发红,小肚腩偏大,双下巴,符合一切宅男的气质,任明星又咧咧了:“看看,不要老坐着,也不能老吃外卖、老熬夜。我们盯你这些天,就看你天天晚上耗着,天天吃外卖,那怎么能行?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了,认识这大叔吗?不是你黑客才能化身,这位大叔脸熟不,不止一次见吧?”说的是王铁路。
那黑客羞愧地低头一言不发了。如果警察早盯上他了,那说明自己一切的掩饰都是笑话。
“好家伙,这比你那店只高不低啊。”邱小妹叹了句,凌乱的桌面上放着四五台电脑,书柜里放着成摞的手机、各种接线卡口、写码设备,还有没有标志的**电路板。丁灿指指道:“单片机高手,我猜对了吧,只有硬件也通晓才能登峰造极。”
“什么是单片机?”周景万问。
“就是自己设计电路、焊电路元件,自己做一个完整的功能性电器,比如那些群发短信的设备、写银行卡的设备,都是单片机高手做的。”丁灿道。
“别吹了,赶紧的。”邱小妹斥了句,不过毫无责备的意思,语气里满是兴奋。
不光她兴奋,所有的人都兴奋,这里直连的能看到几屏的行车路线,那是车上的视角。丁灿试了试,扑哧一声笑了,有一个视频居然看到了孙仁和石国中的视角,两人穿着警服,打着哈欠,正在路上。
“错不了,就是他,王村高速口的视频还没来得及删。”邱小妹道。
“明星,把他带到卫生间,突审。”周景万冷声道。
“好嘞。”任明星提人。那黑客薛铭文像被蛇咬一样**着,颤声嚷着:“别打,我说我说……”
“呵呵,看看,虚拟世界待久了,太脱离实际了,现在警察谁还打人呢?手段比打人厉害多了。”任明星一惊一乍,把那黑客吓得时不时地哆嗦。王铁路赶紧拉开了任明星,周景万蹲下开始问话。
虚拟世界的王者在现实世界里往往反差很大,那黑客根本经不住三审两问,很快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水域金岸别墅内,武燕笑着向谭政委点了点头。
坐在政委对面的汪冰滢傲气依旧。当过律师、见过世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些土炮,心虚,见着警察就立马服软。这不,她笑吟吟地看着谭政委,挑衅道:“谭政委,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急,这不是刚开始吗?”谭政委笑道。
“你耗着有意思吗?我可能比您熟悉法律,您这样限制人身自由,有悖您的职业道德和操守啊。”汪冰滢提醒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啊,先前你说对曹戈一无所知,这就不对了。”谭政委道。
武燕把平板递到汪冰滢的面前,几屏监视截图,汪冰滢眼睛一闭,无语了。那是两人很仓促的一次会面,被人偷拍到了。
“这是个涉毒嫌疑人,身上牵着重大案情,现在下落不明。汪女士,您不会恰巧不知道他的去向吧?”谭政委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们这么亲密的关系,如何解释呢?”
“法律上讲,叫不正当男女关系,可以吗?”
“呃……”
完全低估了汪冰滢的脸皮厚度,她侃侃解释了这种关系,倒把谭政委给噎住了,汪冰滢却是两手一摊道:“好吧,无耻、下流、不要脸,不管你们心里怎么评价吧,不要问我在车里干什么,那是不可描述的事。”
“好,不问,换个问题。我们查到你在近六个月有大额的消费,包括出境旅游、购买奢侈品,以及数额较大的流水账,这个和您的收入似乎不符啊。”谭政委又道。
“呵呵,答案已经给过了,既然和一个或者不止一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成立,那其他就不用解释了,愿意为美女买单的男人可多的是,这只能以道德水准衡量,不违法吧?”汪冰滢笑道。
武燕听得愕然不已,惊声问着:“啊?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恰巧我也要这样问你们,无凭无据上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执法者的颜面还在吗?”汪冰滢很文明地反驳了一句恶心话,把武燕给呛住了。
“好好,这个不用争,我接受你的解释,这样吧……”谭政委作势要起身,汪冰滢心里一喜,以为结束,可不料谭政委又安生坐好了,迸了一句,“对,还有个人你认识,叫薛铭文。”
“谁?”汪冰滢皱眉。
“外号老猫啊。”谭政委道。
“不认识。”汪冰滢眼皮一跳,手一抖,直接否认。
武燕微微笑了,谭政委笑道:“我觉得你还是认识的好,否则他把你交代出来证明你说谎,场面会很尴尬的。认识又不违法不是?”
“我真不认识,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汪冰滢摊手道。
“这个问题也不重要,那再换一个。你说你不认识薛铭文,为什么薛铭文那儿,和你这里有通信联络呢?而且用的是很先进的软件,看完就删,叫什么来着?”谭政委问。
“阅后即焚。”武燕提醒道。
“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这什么跟什么啊?”汪冰滢否认道。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个特定的提示音,清晨的鸟鸣,一听这声音她表情陡然剧变,先惊再愕,然后满脸恐惧地看着谭政委。
武燕替她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到她面前,那上面发了条信息:安全。发信息人是:老C。
“每隔十五分钟汇报一次,准时吧?”谭政委笑着问。
汪冰滢目瞪口呆地看着谭政委,良久无语,她咬紧牙关,一言未发,仇视着谭政委,早已经忘了自己急着要走。
不过恐怕走不了了,警察肯定有些证据。不对,不可能有证据,我是清白的,我和那些事根本无关……心里模拟过无数遍的托词开始发挥作用……
“这盘棋下得足够大啊,我已经迫切地想知道棋手是谁了。”
徐局长叹了句,黑客、托家(中间人)、运输路线,脉络在渐渐清晰,而幕后依然云里雾里。
“不急。”贺炯淡定道。
话音未落步话就传来汇报:藏锋4号汇报,烛光上了高速,似乎与目标嫌疑人发生了争执,烛光似乎被对方挟持。
这可急了,贺炯命令道:现场监控发回来。
现场图像出来了,应该是对面驶过的车辆偷拍的,放大的画面里,能看到副驾上的连天平用枪指着邢猛志。徐局长眼皮跳了跳道:“这个人得先摁了啊,否则我们的人危险。”
“只要对方没有觉察到危险,那他暂时就没有危险。”贺炯传达着命令,“咬紧喽,按约定的计划办,行动命令下达时给他一个橙色信号。”
四号得令,听得出是马汉卫的声音。发布命令的贺炯随即陷入了纠结。他刚下意识地摸烟盒,一支烟递到了他嘴边,他愕然叼着,徐局长笑着给他点火,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胃口是不是大了点?这几路人马都填不饱你?”徐局长问。
“大头没出来啊,黑客盯的没有这一路,那这三路很可能也是被扔出来当炮灰的。被下套的都是曹戈的嫡系,哪怕有一个通知曹戈,那这条大鱼想钉住就没那么容易了。”贺炯忧虑道。
“先是投石问路,测测深浅;然后明修栈道,吸引火力;最后才有可能是暗度陈仓。你的意思是,这几路都是小杂鱼?有可能都是他的眼线?”徐局长道。
“完全有可能,这是提着脑袋的活儿,不论哪一个毒枭都是诡计多端,不可能不层层设防。”贺炯道。
徐局长跟着忧虑了,他抚着下颌问着:“那我们的战线可能要拉长了,现在的路线是几个方向,连天平往南,孙仁往西,徐虎这一拨往北,不管追丢哪一拨都是后患无穷。”
“是啊,可为什么大鱼还没露头啊?该出来了啊。徐局,我们得有耐心,耐心越大,收获越大,更何况终极目标还不知道是谁。”贺炯道。
想到这一层,两人又觉得手到擒来的难度似乎又在无限提升,忧思中,又沉默了。
从会议室到信息中心,这里回传的信息几乎全是监控的图像。清晨的浓雾中,偶尔出现几辆前行的车,乏善可陈的景色在雾霾中变得渐渐模糊,甚至有两条高速因为雾霾已经暂时封闭了。只有在天网示意图上才能看到虚拟化的端倪,原来围城的红点分成了几个箭头,追着目标走,恢恢天网像被撕破了,变成了凌乱的几簇。
此时,清晨六时三十分,雾霾更重了……
丁零零……
几声老式的电话铃声响起,连天平摸着身上,开车的邢猛志问:“哟,不是手机扔了吗?”
“呵呵,你知道得还不够多嘛。”连天平笑了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喂,哥,我出来了。”
“到哪儿了?”声音听得出是老鬼。
“到榆祁地界了,这么大雾,看样子高速都封路了。”连天平道。
“没情况?”对方问。
“没有,毛都没一根。”连天平道。
“嗯,走远点,下个口子,麻子接你,事办完前面走。”对方道。
“嗯。”连天平应了声扣了电话,是台老式的键盘机,他往置物箱里一放,笑着问邢猛志,“猛子,好奇吗?是不是和这雾霾一样转晕圈了?”
“你知道我的好奇心不大,知道得太多很麻烦。”邢猛志不动声色道。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却不知道来自何方,眼前的路迷茫而漫长,约定的橙色信号也看不到。他想可能是被组织坑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连贩毒组织也把他坑了。
“半天不说话,你很郁闷对吧?”连天平问,离市区这么远,他很放松了。
邢猛志笑了声道:“怎么讲?”
“呵呵,这个世界好人也好混,坏人也好混,不管好坏他们都心安理得。但最难的有一种不好混,就是那种不好不坏、不黑不白的人,比如……你。”连天平笑道。
“这不是没事吗?平哥你啥意思?怎么一直认为我是内鬼呢?”邢猛志骂道。
连天平长笑道:“我倒希望你能把消息传出去,可惜你是个失败的内鬼,现在该绝望了吧?说实话啊,如果你在高速口下车,说不定我会心软放你一马,再往前十公里,路可就到头了。”
“是吗?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方向盘在我手里。”邢猛志恶狠狠地道。
“你一定没注意到这是辆教练车,副驾的位置也有刹车。当然,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对于我这类人,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威胁有用吗?呵呵……前面那个小弯,往死里撞。”连天平无所谓地道。
这是个亡命徒,邢猛志知道这货的脑子里恐怕没有恐惧那根神经,他叹了口气,没撞。
“看,你还是很理智的,这就对了。要不考虑一下跟我走,说不定咱们真能成警匪一家啊……哦,对了,你在警察里是个什么职位?不会真是临时工吧?抓了我们能升几级啊?……哦,判不了我们刑你也没功劳可说,这个我可真帮不上你,你跟了这么久都看到了,我是一点毒品都没沾过吧?”连天平笑着调戏道。
上当了?露馅儿了?
邢猛志脑子迅速转着,却无从知道破绽何在,他出声问着:“凭什么就非说我是内鬼啊?我他妈连手机都不带,门都没出过,有这么当内鬼的吗?”
“想知道吗?”连天平笑着问,一只手把玩着枪,玩味似的道,“第一个破绽是,你那么重情义,都没回去看过你老娘……呵呵,我去看了,她已经不在环卫上了,自从你和孬九、葛二屁搭上线,她就不在环卫干了,是不是?”
“就凭这个啊,我给不了你解释啊。我这样的逆子都没脸回去。”邢猛志叹了声。
“感情我不懂,解释我也不要,如果这个不算的话,还有个更直接的你想起来了吗?”连天平问。
邢猛志心一跳:“什么?”
“秦寿生老婆,刘淼淼。”连天平道。
这一下如同雷击,邢猛志心一抽,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油门,刹那的失态让连天平捕捉到了,他笑着道:“看来你想起来了,可以告诉你,其实我老大原来是经营过网赌的庄家,波姐是下线,秦寿生老婆是波姐的下线。也不算老婆,那妞原来坐过台,和孬九还有过一腿,后来勾搭秦寿生上线赌博,两人还真搞一块儿了……那傻逼成天抱着个烂货当宝贝。”
邢猛志的嘴里发苦,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连天平笑看着邢猛志的表情,看不清,不过他觉得应该是绝望的表情,他吹着枪口笑着道:“本来查谁卖假药坑我们,这妞一描述,怎么他妈觉得像你。嘿,悄悄让她一认,还就是你……我说警察真够损的啊,抓不着贩毒的,就自己去贩假毒品坑害吸毒人员?猛子,说说呗,这一茬你解释得过去吗?”
“过不去,我输了。”邢猛志坦然道。
“嗯,这才像你,有胆色。可以教你一课,越做大案越不喜欢有脑子有想法的人。即便你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用你,顶多会用葛二屁、毒强、黑标那类人……前方榆祁口下高速吧,货已经走了,抓我也没有用了。你猜得不错,我们都是炮灰,我是毒贩的炮灰,你是警察的炮灰,同病相怜,我不为难你……有一天我要真落到警察手里,不知道你会不会为难我。”连天平笑着道。
“不会,恐怕以后我没机会了。”邢猛志嗓子沙哑地道。
连天平笑了,前方,显示的榆祁出口两公里的路牌,这趟卧底之路,走到了尽头……
“快……快……合板子,麻利点。”
昏黄的灯光下,几名彪形大汉把成箱的货往一辆货车上装。体形肥硕的董小花在这里赫然是指挥级别的,她偶尔叼上烟,袁玉山这号人物都赶紧给她点火。
“波姐,这干啥?好歹我跟平哥是兄弟了,怎么净干搬运工的活儿?”
拍着肩膀的葛二屁咧咧着上来。
波姐笑道:“咋了,替姐干点活儿就累?过来过来。”
葛二屁凑上来。波姐掏出成摞的钱往屁哥兜里一塞,顺手揩了把油劝着:“跟上车,卸货就得你这身板呢……今天包你大赚,回头姐挑俩水灵的伺候你。去吧。”
“嗯……谢谢姐啊。”葛二屁喜滋滋地上了车,一上车愣了下,副驾空着,可副驾后的休息位置还有两人,他坐下好奇地问,“往哪儿送呢?”
“别多问,自己数钱玩……老鬼。”波姐拍拍车门示意安静,嚷了声,她是向上喊的,站在货仓顶部的老鬼顺着一根杆溜下来了,波姐问道,“没事吧?”
“有个球,啥也看不见。”老鬼道。
“走吧,差不多了。平子、孙二、徐老虎都出去了,老猫没发现情况……直接走,手机。”波姐说着,伸手要过了老鬼的手机,车上几人把随身的手机都递下来,老鬼袁玉山上车,波姐开着大铁门,大货车轰轰几声,缓缓地开出去了。
那车上的标志居然是:太行药业!
“坏了,这一路是暗线,他掌握不了。”
丁灿突然醒悟道。
“他”……是被枪指着的黑客薛铭文刚刚输完一切正常的信息,他同意配合了,给外面的三路都发出了假信息,可只有三路,似乎都不像大宗毒源。
“薛铭文,和你联系的女人你见过吗?”周景万迂回着问。
薛铭文愣了下,后面持枪的特警枪口一杵喝着:“问你呢?”
“见过一次……没当面见着,是远远看见的。”薛铭文回忆道,是一次接收手机送来的,都是送到楼下的信报箱里通知他,他是偶尔看见过一次。
“是不是她?”周景万问,亮着汪冰滢的照片。
薛铭文看着手机屏幕,机械地摇摇头。
又亮出刘蓓蓓的照片,薛铭文继续摇头。
“你确定?”周景万苦脸了,可能要错了。
“确定,不是,绝对不是她。”薛铭文紧张道。
“明星。”周景万喊了声。任明星赶紧问着:“说说大致体貌特征,什么发型?身高?你描述我画。”
“不不……不……”薛铭文奇怪地喷着。
“敢说不知道,想好后果啊。”周景万怒道。
“不是不是,不用画,就是种特别胖的那种……有两人那么粗。”薛铭文戴着手铐的手比画着。
在场的参案人员俱是一愣,马上想到是谁了,不过都是惊恐和怀疑的眼光。邱小妹喃喃道:“坏了,就怕疏漏,还真出灯下黑了。如果还有一出大宗货源,那前面都是投石问路……快看高久富在什么地方。”
丁灿趴在桌上瞄了瞄,车还在行进,已经在214道走了一大半,可这只是个车上摄像头,看不到车里的人,如果中途下车的话,就无从判断了。他回溯的录像,在二十几分钟之前,确定有过停顿。
“坏了,我们被带偏了。”丁灿看着监控停顿的地点,懊丧地道。
话说是祸不单行,这里显示手机提供的大致区域信号,消失了……
一室皆愕,面面相觑着。周景万急急拿起通信呼叫着:“藏锋3号汇报,我们可能出现疏漏,和老猫直接联系的人是董小花……”
在扑朔迷离的辨识和追踪内容里,武燕也被搞蒙了,她以为自己接到的是最轻松的活儿,可没想到,这里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汪冰滢脸上的表情慢慢地舒缓了,十八时三十分的钟声轻响一下时,她脸上的微笑更甚了几分,就像她听到两次手机短信的声音一样,每一次都让她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汪女士啊,咱们别兜圈子了,现在全国扫黑除恶的大形势下,像晋昊然、曹戈这类人物,我们肯定会依法查清他们的犯罪事实。您呢,又是高知,又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错啊……嗯,实话实说,对于晋昊然我们暂时没兴趣。我们呢,掌握了曹戈涉毒的线索,我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谭政委的语气越来越客气,越来越礼貌。
汪冰滢注意到称呼已经换成了“您”,她微笑着道:“我一直很配合啊,可是警官先生啊,您不会认为他贩毒的事也会告诉我吧?假如他真贩的话。”
“那他人在哪儿,以您和他的关系,总该知道吧?”谭政委道。
汪冰滢摇摇头,很羞涩地道:“除了上床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找我。我对他在哪儿,一般也不会有兴趣……你们可以鄙视我,但这就是事实。”
最羞最难堪的事都摆到桌面上,那信任度就提高很多了。
谭政委咂吧着嘴,征询似的看着武燕,武燕莫名其妙地点点头,然后谭政委更难堪了,他为难道:“汪女士,其实我们即将采取一项抓捕行动,别误会,是抓毒贩,万一抓到的毒贩和您有牵连的话,那样就不好了……所以,我觉得,您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万一真有事,这也是个争取宽大的态度嘛。”
汪冰滢叹了口气,欠欠身子,像是被触动了,她直视着谭政委问:“如果没牵连呢?我倒觉得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向我道歉,对于今天非法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事,我会保留起诉的权利。”
义正词严,把谭政委呛得尴尬了,而谭政委的眼光,却在有意无意地瞟着武燕,武燕又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谭政委尴尬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蔑的微笑。那微笑传递的信息让汪冰滢的心又跳了跳,不过她故作镇静,很矜持地坐正了,看来准备耗上了……
那个OK手势传回了家里,信息大屏前,警装鲜亮的两位指挥员走到了正中央,所有已经熬得两眼发涩发红的技侦员回头看着。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即将来临,所有被疲惫煎熬的日子,所有被黑暗灼痛思维的长夜,终于在这一刻即将画上句号。
贺炯心疼地看看手下的兵,向他们敬了个礼,挥手道:“姑娘们小伙子们,辛苦了,启动红色警报,通知所有藏锋行动组成员,立即进入战斗准备。”
没有应声,这些技术警员坐的位置就是战场,一转身就是战斗,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音和键盘上手指优美的影子,就是最精彩的战斗姿势。
拿起指挥步话机的贺炯笑着递给了徐中元道:“徐局,您来吧!”
徐局长笑着接过了步话机,他的视线停留在开始回传的现场视频上,整齐划一的潜伏警力,正检查着武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看得清熠熠生辉的警徽。像所有危难时刻一样,这些可爱的小伙子会迎着刀尖枪口,会迎着生死搏杀,以雷霆之势扑向罪恶。
按捺着这一刻的心潮澎湃,徐中元局长对着指挥器铿锵命令:“我是晋阳市禁毒局局长徐中元,所有参案的藏锋队员注意,现在我命令——立即行动!”
现场的红蓝警灯霎时亮起,像点亮了指挥部的所有信息屏幕,这里被绚烂的颜色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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