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人生碎片 终

景落再次踏进了便利店的大门，店里还是没什么客人的样子，李木森正在忙着摆货，他看起来和所有便利店里出现过的人类职员没什么不同。

“我想跟你聊聊。”景落径直走过去叫住了他。

“现在吗？”李木森显然有点忙碌。

“对，立刻。”景落坚定的点点头，他知道眼前的“老好人”一定不会拒绝的。

走出便利店没多远便是G旅店的停车场入口，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块，两个人在空旷的某个车位站住了，李木森定定的看着景落，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那我就直说了，”景落表情很是严肃，事态紧急他决定长话短说。“我看完了所以你传给我的资料，如果那是全部的话，我只问一个问题，闵诺是不是姜灿云杀的？”

“你不能这么来逼问我...”李木森非常为难，“怎么一个个的都跟梁栋学会了！”

“虽然这种情况不常见，竟然是人类反过来囚禁吞灵，但也不是不可能...姜灿云是不是为了救吞反而杀了人类？”

“人类死了吞不是也死了吗？”木森眼神游离，回答的也非常敷衍。

“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不能说。”木森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快捂住了嘴。

“影像后面是不是还有说明或者报告，你没有给我看对不对？”景落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这人会跑掉一样。

“我从平台拿到的资料只有这么多，已经全都给你看了。”木森话虽如此，却躲躲闪闪的没敢看问话的人。

“你知道对不对？”景落明显抓他的手力气变大了。

“知道什么？”

“李莎和美玲是实验的事情。”

木森听到这话之后，却没有丝毫吃惊，显然不管是“实验”本身，还是景落已经知道了，这两件事对他都没有造成冲击。

“我对所谓数据的安排，分数的评定都懒得管，因为我的任务只是解决已经出现的问题，我也相信吞灵世界有专门的法则给大家遵守。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事也许本不该出现，对不对？”

“Mona不该告诉你的。”木森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感情用事...”

“你知道？你很了解我吗？”

“世界不停在变化，我们只不过在经历其中一个阶段而已，谁知道下个人生年又会怎样？既然可以不断试错，为什么要拒绝呢？”木森终于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被景落捏的实在太疼，再不管怕是要断掉吧。

“我感情用事？”景落忍不住自嘲起来，“我们是有特权的，可以直接抢夺没有成型意识的肉体来使用，但是其他人呢？”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管是人类的世界还是吞灵的，他本以为这种种规则制定出来，是为了尽可能的维护双方的利益。结果这种“帮人类过更好的人生”口号说的再美好，本质要么是被迫共享一个身体，要么是互相抢夺一个身体...而自己只不过是可怜的残局收拾者。

“木森，我生气是因为我做的事情毫无价值。”景落只能苦笑。“太无聊了，既然你不准备告诉我，那我不干了。”

景落转身准备离开，李木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在胡说什么呢！”这次轮到他一把抓住景落了。

“我说我不干了，没听明白吗？”景落第一次大声吼了出来，反而吓了木森一跳。

“你怎么跟梁栋似的，你被他影响的好厉害。”这场谈话从头到尾都特别像被那个半人的哈士奇附身了一样。

“影响的厉害吗？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收我的辞职吧。”景落试图甩开李木森。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木森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其实这不是报告，是Mona调查的。”

景落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

“既然她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估计这件事也会说吧。”木森也算是说服自己了，“我和你一样，收到这些影像后有点担心，继而向上面询问，却没人给我答案，故意也好，无意也罢，再加上可能跟李家有关系，我选择告诉了Mona。”

李木森终于全盘托出Mona给他的答案。

用自己的诡秘方法，那个信息窃贼竟然在地球的另一半边找到了姜灿云，只是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中文的名字和身份，蜷缩在某一所学校做了音乐老师，籍籍无名的教小朋友唱歌。

其实一开始人类闵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他所憎恶的贫穷，孤独，一事无成，也无法摆脱的这种人生。当承诺了可以帮他过这一辈子，甚至还会出人头地后，虽然并不太相信，但他还是和自己体内的吞灵交换了钥匙，开始共享人生。

这是那个吞灵的第二个人生年，他本来只有一个想继续音乐梦想的单纯心愿。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吞灵和姜灿云成为朋友后改变了。他享受姜灿云这样优异的人的尊敬，也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他的欲望开始越发膨胀起来。

以“跟姜灿云决裂”这件事威胁已经把他当做知己的吞灵，从而得到了不对等的钥匙。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挤走吞灵而醒过来。

那个吞灵变成了锁在大脑深处的一个意识，明明可以看到闵诺全部的生活，却无法说话，也无法出来。

直到那次撞车事故的出现，没想到喝醉的姜灿云突然要自杀，而因为受伤的昏迷，吞灵终于出现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姜灿云，并希望对方可以救他。

没想到这些带给姜灿云的，却是他在DE的一切也都没了。

回国后，姜灿云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偶尔还会收到“闵诺”的信息，而他相信这些都不是“人类闵诺”会说的话，靠着写歌的间隙偷偷联系的吞灵多么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还把那些故事都写进了歌词里。

姜灿云不是一个能善罢甘休的人，趁着闵诺回到中国的那段时间，他跟对方见了面还摊了牌，如果闵诺再这么挟持吞灵，他一定会做出行动，哪怕把对方塞进什么精神病院去电疗。

而尚言一定是见到了谈话结束后，气冲冲离开的姜灿云。

尚言虽然也一直跟闵诺保持着联系，却并没有多么亲密，这次知道他要回国，才请求务必要见一面以表达之前的照顾。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感谢的其实应该是吞灵。

其实很多事未必是策划已久，只不过是一层又一层的累积终于在某个环节出现了缺口，当人类的闵诺那天录下了所有姜灿云粗暴和略带威胁的话后，还准备修改掉一些不利的部分然后去报警，结果不小心在家里摔倒了。

趁他意识昏迷的时候，吞灵迅速给姜灿云留了信息，之后他终于选择了自杀。

Mona当时问了姜灿云，留下的信息是什么？

姜灿云的回答是，A-Park里面四首歌，确实是吞灵送给自己的，而还有一首没有发布过的，希望送给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