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从入定中清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一间陌生的屋子。
她皱起眉头,走到窗边张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小而陌生的院落内,地点也还在如意殿。
这小院子有三间正房,一间厨房,花木扶疏,颇精致。
她立刻认出来,这是自己眼馋很久的,半山听风堂独立小院,专给如意殿四司副司座级别的修士住的。
于是窃喜,难道她在昏睡入定疗伤期间,不知不觉又升了一级?
“你在想什么呢?还没睡醒?你既非仙庭高官直系后代,也非世家出身,资历尚浅,还想升这么快?”
小雨滴的声音咋呼呼地响起,“这是殿里借你养伤的!”
殊华扫兴地道:“闭嘴!我这么辛苦,让我多高兴会儿不行啊!”
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肉香扑鼻。
殊华立刻觉得饿了,但是猜不着做饭的是谁。
灵泽现在是不肯搭理她的,恨不得离她老远。
苏大吉还在养伤,剩下的也就只有河曲了。
正想着,丰满妖娆的身影从厨房中走出,月笼纱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殊华高兴得很,正想出声招呼朋友,就见院门被推开,筅北露出半个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月笼纱。
月笼纱也死死地盯着他,两个人就像被钉子钉住似地,站在原地盯着彼此不动弹。
“啧!”小雨滴道:“我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阿纱大概失心又失身了。”
殊华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那二人,觉得小雨滴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她明显感觉得到,月笼纱的修为精进了,容貌也更加妩媚鲜亮。
而之前,花婆婆曾经说过,月笼纱身中翠眉丹毒,想要再往前进,必须找到情投意合之人,辅以混元之术才能解毒。
“你觉得,阿纱是要选你呢,还是要跟那小白脸走?”小雨滴继续叨叨。
殊华也想知道,那碗肉汤什么时候才能到她嘴里!
不知道筅北悄悄和月笼纱说了句什么,月笼纱明显露出了心动的神色。
她回身冲厨房喊道:“河曲,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来送汤。”
有着冷酷面容的年轻修士立刻从厨房里探出了身,冷冰冰地看一眼筅北,再看月笼纱,语气很冲地道:“你不是不许我接近队长吗?”
月笼纱不耐烦:“叫你来就来,怎么这样多废话!”
等到河曲接了托盘,月笼纱立刻跟着筅北走了。
“哎呦哟,殊华,你被臭男人比下去了!阿纱这么久没见到你,居然就这么跟人走了!”小雨滴大呼小叫。
殊华酸得不行,最好的朋友为了男人抛弃了她!
“她不知道你醒了,并且很快就会回来。这几天,她一直牢牢守在你身边,都不许别人靠近,看谁都会害你似的。”
河曲的声音适时在窗外响起,殊华探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厌火道部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珠子要比寻常修士更黑几分,幽幽的,仿佛会说话。
殊华不由生出些许熟悉之感,她试探地道:“我总觉得,在苏大吉介绍咱们正式认识之前,我们见过面。”
河曲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碗里的汤险些洒出来。
他迅速垂了眼睛,说道:“当然见过了!大家一起同事这么久。只是你风头无两,属下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罢了。”
这话说得,颇有些幽怨啊……殊华一笑,探手接过托盘,问道:“你肚子不痛了?”
“嗯……”河曲过了一会儿才不自在地回答:“我那天不是发队长的脾气,是真的肚子痛。”
“知道了。”殊华压根不信,埋头吃肉喝汤,“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她这么快就转换到公事公办的态度,灵泽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失望,是因为此刻站在这里、守护了她好几天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并不是什么河曲。
高兴,是因为她对其他男人不感兴趣,即便那个人对她很好非常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健忘的老毛病犯了?”殊华抬头朝他看来,眼神犀利。
“不是。”灵泽发现了她的质疑,因为怕被嫌弃,连忙解释:“我是想和队长赔礼,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
“这次就算了,但以后不许这样,否则我会惩罚你。”
殊华很认真地告诫他:“你要知道,我除了是队长,还是盟主,若是大家都像你这样,不高兴就直接甩手走人,我还怎么号令人?”
灵泽乖巧地垂着手和头认错:“是,以后不会了。”
殊华看他态度好,就夸:“这碗肉汤是你做的吧?阿纱没有这样好的手艺。”
灵泽高兴起来:“是我做的,这碗汤,用了足足十八种菌类作辅,特别补。”
因为害怕殊华怀疑,他着重强调:“都是咱们妖冥界特产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鲜美,外头吃不着。”
“费心了。”殊华低头在储物袋里挖出四块灵石递给他,想想又加上一块,“够不够?总不能让你出力又出钱。”
“够了。”灵泽失笑,情绪好了很多。
他告诉她:“苏大吉的伤好得很快,棠莨也被顺利找到,重伤、未残。他不能说出刺客的特征,只知道对方用刀,怀疑是灭天阁所为。
玄骊珠仍然失踪,仙帝大怒,抓捕了慈衡,说要治他的罪,无人肯替慈衡求情。同时,太子受命,搜捕剿除灭天阁。”
这命令下得,让独苏自个儿剿灭自个儿……不过,棠莨平安就好。
殊华问道:“灵泽司座呢?他的情况如何了?”
灵泽道:“他还是那样,闭关养伤不出。”
“他没有使人过来询问我的情况吗?”
殊华问了这话,就见面前的厌火道部首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不免有些不自在,好像她很期待灵泽关心她似的。
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司座应该比较关心,在海底与我交手的修士的相关信息。”
“这个倒是问了的。”灵泽惊觉失态,连忙收回目光,“司座说,让您醒来就告诉属下,再由属下转告他。”
殊华冷笑了一声,好稀奇呢,她再也不会问起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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