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无视他太久了

得知乔扬还在开会，简嘉一路追去了会议室，却被佟阑珊挡在门外：

“对不起，简警官，我们乔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

“让开！”简嘉看都不看佟阑珊，神色冷峻。

“哟，这是要硬闯了，”佟阑珊鼻孔朝天一声冷哼，“请问有搜查证吗？没有就对不住了，我们乔总忙得很，没空三番五次的配合你们。”

简嘉也不废话，绕过佟阑珊，抬手就“咚咚”直捶门。

“简嘉，你不要太过分！”佟阑珊眼见简嘉竟如此目中无人，气急的跳了起来，“警察怎么了，就能作威作福，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是吧，执法还要讲程序呢，莫不是平日里我们乔总把你‘娇惯’的这么无法无天！即便我们老板娘来了，知道乔总在开会也得等。”

佟阑珊站在那里，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像个泼妇般骂街，越骂越难听。

后头赶来的苏弘翌和凌悦连忙上前说“误会”，凌悦忍了好久才没开撕。

这时，里面门开了，乔扬出现在门口，目光扫了一遍面前的几人说:

“怎么回事，这么吵？”

“哦，是这样，乔总，我们——”

苏弘翌没说完，简嘉一句冷言冷语插了进来:“乔总，我要见程骁。”

乔扬一愣，继而皱了眉:“嘉嘉，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案子你别查了吗？”

“我说我要见程骁，乔总没听清楚吗？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们公司的技术员，人呢？”

佟阑珊眼见简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乔扬大呼小叫，“颐指气使”，气都不打一处来:

“简警官，你什么意思？程骁昨天就辞职了，你跟我们乔总要什么人？”

简嘉猛的朝佟阑珊看去，冷笑一声:“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程骁辞职了，那之前问你怎么一问三不知？”看到佟阑珊噎住，又转头看向乔扬，“乔总，佟助理说的是事实吗？”

乔扬眼风十分凌厉的瞥了佟阑珊一眼，见她面色一白的垂下头，才对简嘉说:

“进来，”他把门打开了些，向里面让了点并强调说，“我只跟你一人说。”

“简嘉，你别去，”凌悦拉住简嘉的手，防备的看了乔扬一眼，“我们走法律程序，没必要‘私了’。”

毫不掩饰言语里的讥讽之意。

“那就算了，”乔扬摊摊手，表情寡淡的说，“我等你们走‘法律程序’，我继续开会。”

话毕，随手要关门，却给简嘉一手挡住，走了进去，苏弘翌和凌悦阻止都来不及。

“师哥，凌悦，你们在外头等等，”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必担心。”

乔扬对里面的人挥挥手，之前参加会议的人陆续而出，然后门被关上。

“现在能说了吗？”简嘉语气不很好的问。

“他昨天下班前就写好了辞职信，我今天才看到。”乔扬看着简嘉低声说，“嘉嘉，我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简嘉眯谋冷笑:“一个在你这里做了两年的技术员会突然辞职，然后去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乔总，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乔扬面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是我逼他去抢劫犯罪的吗？”

乔扬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和简嘉这样生疏和遥远。

“那么请乔总告诉我，程骁为什么辞职？”简嘉眼睛亮了亮，嗓门亦是一提。

“我公司百来号人，”乔扬神色更阴郁了，口气也变得冷硬，“难道每辞职一个我都要过问一遍不成？！”

简嘉一听，失望到极点，再不愿多谈，冷冷的道:“既是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告辞。”

掉头走人，刚到门口，就给乔扬一手按住门，说:

“嘉嘉，你听我说，”他再次败阵下来，讨好的求和，“我们能不能不要为了外人吵架。”

“程骁对于我不是外人。”简嘉厉声纠正，“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

“好，我说错话了，”乔扬抬起双手挥了挥，无可奈何的说，“程骁不是外人，”停了停，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辞职信里说他不想干了，要回老家这些。”

他说的闪烁其词，简嘉起了疑心，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苏弘翌打来的，说他现在已经回到局里，还说程骁已自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然后又在电话里说了程骁为什么会突然辞职以及实施犯罪的整个过程，简嘉越听越震惊，越听越心痛，挂了电话便对乔扬一番质问:

“我们分手以后，佟阑珊因为我的缘故多次对程骁进行人格侮辱，谩骂，甚至连续半年没给他发工资，逼他陷入困境，这些事情作为总经理你居然不知道？”简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当然，程骁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员工，他的死活与你何干是不是？你说绝不会因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到程骁，乔扬，你答应过我的……”

“不，嘉嘉，”乔扬极少看到简嘉有掉泪的时候，心下一慌，“分手以后我就了去别的地方，公司许多事我都交给了佟阑珊，因此——”

“佟阑珊佟阑珊，又是佟阑珊，”简嘉厌烦的打断乔扬的话，伸手用力抹掉眼底的湿意说，“乔总，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这一次我是真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和她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总是这样由着她干涉你的事合适吗？你考虑过田馨雨的感受没有？就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完整的前后一致的好印象！”

乔扬始终沉默的听简嘉斥问，以前两人一吵架他就想吸烟，这会儿也一样，只是这次只拿烟在鼻子底下轻嗅几下，并不点烟。

“有些话现在说已经太晚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盘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分手，还把自己弄的这么面目全非，嘉嘉，我们错过了什么吗？”

“别说了，”简嘉横下一条心，冷静的说，“今天我来这里是因为程骁，并不是来听乔总说‘心里话’，并且我也不想总给人话柄让人说成‘私会’，我烦透了……”

乔扬本来还在为简嘉前半句感到失望以及，但听到后半句又不怪她了。

“好，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我送你出去。”

门才打开，几双眼睛就齐刷刷投向简嘉，凌悦冷着脸拉过她的手就走：

“简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的电话都快被钱熙亚打爆了，”凌悦不无抱怨的说，“从你离开她就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好在我没说你在乔扬公司，否则他真要杀来了，真是，都说了你没必要和乔扬去废话的。”

简嘉魂不守舍的应和：“我知道了，”继而话锋一转，“确定程骁是自首的吗？他说了作案动机没有，”

两人下了楼，坐上车前，凌悦说：“都交代了，他是被长期拖欠工资，家里父亲重病急需用钱，”凌悦叹了口气说，“才铤而走险的，其实我倒宁愿认为是给佟阑珊刺激的扭曲了心里，冲动了。”

简嘉俏容一寒：“佟阑珊怎么刺激他的？”

凌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说程骁是吃‘软饭’的，只会活在女人的庇护下，如果没有你，程骁什么都不是，乔扬才不会聘他当技术员这种话，还嘲笑他是，是你养的‘小白脸’。”

简嘉猛然一拳打在小车门边上，气得脸色发白：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要不是碍着这身警服，真想给她一顿，佟阑珊真该庆幸我是个警察。”

“干嘛啊，为个贱人这样对待自己，”凌悦一把抓过简嘉的手在掌心揉了揉说，“苍蝇不沾无缝蛋，佟阑珊这种女人也就乔扬不会恶心了，”然后抬头看着她，“简嘉，你和程骁是否有什么亲戚关系，你这么在意他？”

简嘉静默了一会儿，无力的说：“凌悦，陪我走走。”

那是大学时期，那时简嘉和田馨雨还不是一个宿舍的，有一次简嘉在学校食堂买完饭菜准备刷卡时才发现卡里没钱了，正尴尬和窘迫之际，一个比她稍高些的男孩子站在她身后，不声不响的用自己的卡帮她刷了，又有一次，简嘉被同级的女生嘲笑，又是他默默的挡在她面前，说“都是爹娘养的，干嘛这么欺负人。”

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她才知道这个人是她比他大一级的学长，程骁，品学兼优，还是校篮球队主力队员，因此以后每逢学校有篮球比赛，她必定到场观战，若赢了，他还会请她吃好吃的，甚至还给她买过围巾和手套这样的小饰品。

她一直以为他一定家境殷实，从小没受过什么苦，随着交往深入才知道他的家境很一般，上大学已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日常生活费都是靠勤工俭学得来的，知道以后她再也不许他在她身上花钱。有时两人走在校园林荫小径上，他会突然看着她开玩笑说：“如果我不是这么穷，真想追你。”

因为这样的玩笑话他从前说过多次，她就没放在心上，却会下意识的转了话题：

“你左眼眉毛上的疤是哪来的？跟人打架的吧。”

她常常拿这一点来取笑他，他永远都是憨憨的一笑：“是，小时候跟村里的小孩打架留下的，最后还被父亲给教训了。”

她非常珍惜这段纯粹的不含任何男女之情的友谊，因而一直保持着联系。

毕业后不久，程骁突然出现在天胡市还找到了简嘉，说是来看看她生活的城市，是不是有人欺负她。那时候简嘉跟认识乔扬没多久，就借着便利把他介绍进乔扬公司当技术员，只是当他知道乔扬是她男朋友后疏离了许多。

直到她和乔扬分手，程骁才说：“乔总配不上你，他只会让你皱眉头。”

乔扬一个分手电话消失后，她就再没去过鸿鹄企业，和程骁的联系也渐渐少了，直到发生珠宝行抢劫案，在看到钱熙亚根据描述的罪犯轮廓，那段久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怎样一个人，犯了怎样的一个错误，她跟乔扬分手，与程骁又有何关系，她竟会连带着去无视他。

也许，那时潜意识里就觉得男人靠不住，善变又麻烦，想起他曾经对她的“表露”，她索性躲开了……

当晚入夜，简嘉坐在一片黑灯瞎火的阳台躺椅上沉思，连钱熙亚摸黑“潜入”她家甚至走到她身后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