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人三用
蓝天鹏头沉得太不起来,发声都没了力气:“还说什么面对,我两个孩子都没教好,做下这么愚不可及又无法挽回的罪责,我还哪有脸说什么‘解决’,该怎样你们拿主意吧,我不会怨言。”
许银一听,急红眼了抬高嗓门道:“老蓝,既然钱大哥和林嫂能来这一趟,说明也想给阿图和阿芙一个机会,你别自己把事情做绝,”她完全忘了此前在心下怎么腹诽钱熙亚的,转头就对钱家人微微一笑,“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钱熙亚不给父母心软的机会,目光直接和许银对上,冷然道:
“许姨,我之前已经说过,蓝叔不管股份还有多少,我们润华还认他这个股东,但蓝图和晓芙自己做下的事得他们自己担着,并且不能再继续留在润华上班。”
许银目光慢慢冷了下来:“只有这一种选择了吗?”
“还有一种,”钱熙亚干脆利落的回答,“公司股东不能抽走出资,但如果蓝叔不愿继续留在公司,润华可以出资付给你们退股费,作为蓝家日后另立公司的一种补贴。”
这是要釜底抽薪了?蓝天鹏抬头,向钱熙亚投去一瞥,目光复杂:这小子可比他爹钱劭烨难对付多了,有能力,有魄力,关键是很隐忍。记得钱熙亚刚从国外回来接手润华集团,公司高层对这个年少轻狂的总裁多有非议,总感觉老总裁是不是给逼得太紧了才不得不“退位”,要不怎么会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说接班就接班?
钱熙亚却不管这些人流言蜚语,甚至恶意中伤,用一句老话叫“闷声发大财”,果然不多久就让公司上下彻底见识了他的手段和实力,他不断往公司里注入年轻的血液,让那些资格过老又脑子僵化的要么“退居二线”,要么给一笔安家费回家“钓鱼”去,现在轮到自己了?而自己一双儿女的罪责想必钱熙亚也是早有耳闻,只是隐忍不发而已,慢慢的在证实和搜罗证据,如今才是他收网和摊牌的时候……这个自己从小就看着长大的“侄儿”,仿佛到现在才真正了解他。
“发生这样的事,我还哪有脸再继续呆在润华,”蓝天鹏淡漠的和钱熙亚对视,片刻后方才说,“就按照钱总说的做吧。”
钱劭烨在心下叹口气,林玉琴倒是一脸不以为意,蓝晓芙却是不甘心的跑上前一把揪住钱熙亚的袖子,哭道:
“熙亚哥,你就这样把我爸赶走了?你忘了,他从小就疼你,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钱熙亚怒从心起,但还是在面上保持着克制,他冷冷的甩掉她的手,再“怜悯”的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非要我把你送去公安局让你清醒清醒?除了这些,你背着我,处处刁难甚至伤害公司女职员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好自为之!”
这应该算是最严厉的警告了!蓝晓芙慢慢低下头,披肩长发遮住了她阴鸷的眼睛,龟裂的面部表情。
……
一个星期后,润华集团股东之一蓝天鹏退出润华,其子女也跟着辞职了。
这在全公司上下造成不少震动,不少人窃窃私语,说钱总裁“过河拆桥”,把“劳苦功高”的元老都清除出了公司,再好也只落得个“安享晚年”了,从前不敢说润华是他一个人的,如今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掌握了实权,然而所谓的“从前”到“现在”也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可谓手段“狠辣”;也有人说蓝家人活该,占着与钱家是世交,就狐假虎威,背着钱总“拉虎皮做大旗”干了不少坏事,如今被拉下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正能说出具体事情的没几个,八卦一阵后,这种似是而非的议论才终于消停了。
简嘉在唐静茹办公室“打下手”,没用多长时间就掌握了业务,干的挺开心的,唯一别扭的是,蓝晓芙一走,她成了“代理秘书”,既要做助理,又要做秘书,一些需要她出面呈交给总裁的文件都得她去,所以她时常秘书处和唐静茹办公室来回跑,可能的话还要去一下设计部门秦瀚的办公室,可谓“一人三用”。
此时是在设计总监秦瀚这里,这几天她好像特忙的样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得一见,偶尔在过道也是匆匆点头然而擦肩而过。他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大忙人,辛苦了,快喝。”
简嘉倒没有上次“被表白”的尴尬,接过秦瀚手里的柠檬水,说了声“谢谢”就边喝边坐下。
“怎么样,‘一人三用’的日子感觉很好吧,”秦瀚看简嘉一点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也不尴尬了,扬着唇角调侃道,“简嘉,你现在可是领导们争相抢着要的人才啊,瞧瞧你现在,多吃香,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简嘉横一眼过去,没好气道:“真没良心,先不说要是让人知道我一个人干个人的活,岂不是让人对润华有非议,单说你秦总监居然也能看得下去?亏得我平常对你以诚相待呢,都不会去帮我说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说,”秦瀚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整个人向沙发椅背一靠,很悠闲又不失优雅,“我都磨破嘴皮了好吗?奈何钱总万分看重你,我说什么他都当作没听见。”
“嗯,这还差不多,”简嘉望了秦瀚一眼,忽然笑了,“其实,你们钱总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主,你只要跟他说,‘润华没人了吗?还是出现财政危机了,竟然让一个员工做三个人的事,要倒了吗’?他一准对我放行。”
秦瀚爆笑,指着简嘉的鼻子说:“钱总只说过你这张嘴厉害,没想到这么损的,不过这话我不能说,否则我准得‘光荣牺牲’。”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笑着笑着,秦瀚突然脸色微微一变,赶忙取了桌子上的纸巾按住嘴巴咳嗽,简嘉连忙起身坐到他身边,伸手给他捶背:
“秦总监,你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还不去看医生?”
等秦瀚咳嗽停止,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方才转身对简嘉笑了笑:
“没事,上次感冒没好,开了点药,还没吃完。”
“要按时吃药,知道吗?”简嘉才发现秦瀚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拿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自言自语说,“还好,不发烧,你感冒多长时间了?”
“前两天,空调吹一整晚,忘了盖空调被。”
简嘉怔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们男人真奇怪,不是踢被子就是忘了盖被子,这好像应该是我们女人才有的情况吧。”
秦瀚细细品味着简嘉的话,慢慢的笑了:“怎么,钱熙亚还踢被子?我比他强一点,我是‘忘’不是‘踢’,只要我记得盖被子,基本不让你操心,”他望着她,目光变得脉脉含情,嗓音如他眼神一样让人没法抗拒,“简嘉,你跟我在一起,没什么压力,也很开心是不是?”
简嘉愣了一下,躲开秦瀚的目光:“不是说好不提这些了吗?”她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深吸一口气道,“秦瀚,我们这样挺好的。”
秦瀚却不想给简嘉逃避的机会,用掌心盖住她白皙的手背,轻轻的揉着:
“简嘉,上次说好‘好好考虑一下’呢,可别只是哄我的话啊,要不我的玻璃心真要碎一地了。”
简嘉心下懊恼:为什么非要把话挑明了说呢?喜不喜欢一个人,接不接受一个人难道对方一点都瞧不出来或感觉不到?“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让她觉得抱歉的是,她对他压根就没往歪里想,就连把他当成备胎,或是拿他当“工具”报复钱熙亚的心思都没有,他太好了,她舍不得这样对他。
“我没有哄你,”简嘉缓缓抬头,看向秦瀚认真的说,“秦瀚,我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就是考虑的结果,我不想去改变目前的情况。”
那就是拒绝了!秦瀚在心下替自己“默哀”一下,脸上却还挂着笑,随后无头无尾的来了一句:“简嘉,那你陪我去看病好不好,我们提前点下班吧。”
简嘉没想到秦瀚会是这反应,还以为他会尴尬甚至动气,还在准备怎么进一步劝他,让他想开点,不成想什么劝慰的废话都不必说了,她没看错他,天生就是个乐天派的性子,不严肃,不死板,但也不放浪形骸。
愣半天总算回过神来,扬唇莞尔:“好啊,我陪你去。”
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两人提前下班,去医院挂号排队,轮到秦瀚的时候,医生也说他是空调吹的,并且去测体温时,居然发烧了,建议打针,简嘉好说歹说才把秦瀚给说服了去打了一针,临近中午的时候,钱熙亚来电话了——
“你现在哪儿?怎么还不到下班时间,你人就没影了?”
简嘉在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到某总裁压抑的火气,她本能的把电话移开一点说:
“钱总,秦总监生病了,我陪他在医院,我们提前十五分钟左右下班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又响起了声音:“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简嘉站在注射室外面,头向里面伸了伸,看到秦瀚坐在那里打针,嘶哑咧嘴的,差点发笑,想起还在接电话,就说:
“没事,就是突然发烧了,医生让他打一针。”
手机里传来钱熙亚“恶意”的低笑声:“给秦瀚打针?他哭了吧。”
简嘉没忍住笑了:“钱总胡说什么,人家一个大男人,打针有什么好哭的,岂不惹人笑话?好了,他出来了,先不聊了。”
挂了电话,简嘉几步迎上去,挽住秦瀚的胳膊往外走。
“说好了不打针的,你说话不算数。”秦瀚用胳膊肘推了推简嘉说,“早知道就不让你陪着来了。”
“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打针,”简嘉想起钱熙亚在电话里的调侃,又笑了,“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人家爱笑就笑个够呗,我不喜欢打针怎么了,”秦瀚撇撇嘴,转头看了简嘉一眼说,“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吃药打针都快反胃了,所以长大以后看见那针头就敏感和排斥,至今也没献过血,”两人这会儿已坐到车里,他想了想说,“简嘉,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不会,这有什么瞧不起的,”简嘉开着车说,“很多事情都有缘由,只是生病了就得谨遵医嘱。”
秦瀚微微一笑:“好,我们现在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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