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戴墨镜的男人(一)”
如果你和我一样习惯了加班到深夜再搭末班车回家,那么我们说不定在514路公共电车上碰过面。乘514路电车从新街口上车到狮子坡下车一共要经过七个公车站,每个站点间隔的距离大概是电车平速的十五分钟行程。就这样经过八个十五分钟,我会准时在零点三十分到家。然后洗澡、上床睡觉,然后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但是我想,我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末班车太晚了,这个时候乘车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特别是从新街口到狮子坡这个路段上,更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本市仅有的三家火葬场其中最大的一家就在狮子坡。因此狮子坡的夜色是沉寂的。掩映在树丛中的黑烟囱不时冒出滚滚浓烟,而空气中夜似乎总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当然一切也许是幻觉,事实上这里的环境搞得极好,绿草覆盖率达到了99%。即便如此,人们也不愿意选择狮子坡附近的住宅做自己的家。除非是我——这里的房租便宜,房子条件也不错,正适合工薪微薄的我休憩。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更何况我是个酷爱清净的人。这与我的年龄不太相符合,二十六岁的单身男子应该正是追逐热闹的时候。而这里的生活适合于我的习性,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写稿子,以零星的稿费买零食和灵感。
514路电车应该是本市最破旧的电车,有几部车顶已经裂了缝,在缝隙里能看见深色的天空和电滚打在电线上的火花。每次我习惯了抬头看见那些火花,反正窗外什么景色也没有,清一色的都是树丛。那些夜市繁华的灯光是属于闹市区的,过了新街口就看不见通宵绚烂的精美橱窗了。而过了新街口以后也总会有一个人上车,次数多了也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总是在新街口的下一站望城桥上车,然后到狮子坡的上一站电力技校下车。他是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很健硕的样子。他每次都穿着一件墨黑色的T恤衫,胸前印着几个醒目的白色阿拉伯数字做装饰——4014。字很大,象是编号,也象是什么密码,但绝对不是球衣。有球员编号到四千多的么?那真是个庞大的球队!因为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暗自在心里就称呼他为4014。
4014是个很奇怪的人,同我一样每次都要赶这次末班车,准时在望城桥上车,在电力技校下车,也总是坐在车厢最后的一排右侧靠窗的位置。偶尔几回乘客竟然少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便会感觉有种诧异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前面,售票员坐在售票的位置上打着盹儿,司机全神贯注地开着夜车。后面,空**的车厢里只有我和他了,电车颠簸的声音吭咔作响尤其显得刺耳。我的后背发凉,忍不住几次偷偷回头看他,他却仿佛不知道一样。他端坐着,一动也不动,难得的挺直,任车厢怎样上下波动。更让我奇怪的是,虽然外面漆黑如墨,他每次都戴着黑墨镜。
那副深度黑色的大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半个脸庞,这样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和目光的方向,也猜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起初我以为他是个盲人,因为只有盲人才会不分场合与时间总戴着墨镜的。但是后来观察他上车下车熟练的样子,判断他是能够看得见的。那么他为什么总要戴着墨镜呢?在午夜十二点跟我们——一个司机一个售票员一个乘客的我们扮酷吗?好象没那个必要吧?
时间长了,连司机都摸准了我们的路线,所以连招呼都懒得打,一路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人,他就直接开车到电力技校,按电钮开门,4014下车,再到狮子坡按电钮开门,我下。起先几次我都无所谓地穿过树丛回居民区,但有几次却突然觉得害怕。因为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回头看,又没有,再往前走,又感觉有。我甚至怀疑就是那个4014跟再后面,但明明看着他从上一站下的车。我觉得自己是有点儿神经质了。
于是刻意地几天没有加班,早早地挤车回去。结果在车上并没有看见那个奇怪的戴墨镜的男子了,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多疑了。时务堆积如山,而且晚上十点半又有一份兼职电台节目要直播,挨了几天还是要赶到末班车回去。想想4014无非是跟自己一样要赶到深夜才回家的人吧,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那一天雷雨交加,514次电车车窗都关紧了,豆大的雨点还是不时地从缝隙里钻进来,打在身上,一丝丝凉意不断侵袭,使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偏巧早晨赶路赶得匆忙,忘记了带桑望着窗外的大雨,我心里面禁不住一阵阵发怵。望城桥站意停,4104又上来了。他仍然穿着那件古怪的T恤,也仍然戴着墨镜,还撑了把黑色的大桑上了车他把雨伞收了起来,拖着伞走到了车厢最后那个位置,坐在他习惯坐的椅子上。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股凉气迎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往里面躲了躲。4014仿佛没有看见我的反应,坐好以后,车开了。
电车冒雨飞速前行着,晃晃悠悠过了几站,车停了。我知道是电力技校到了。按常例来讲4014应该是在这里下车了,可是他竟然仍坐在那里不动,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司机等了一下,叫:“有下车的么?”车厢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乘客,司机明显是在问他,可是他仍旧没反应。司机等了一下就关了车门开车了。下一站便是狮子坡,司机没有等我打招呼便停了车,开门。我逃也似地下了车去,外面的雨好大,我咬着牙往雨里冲。走两步感觉车开走了,不由得回头看,天!!4014竟然也在这里下车了,而且还撑着伞紧跟在我的身后!我快走两步,他也加快了脚步。这么黑的天,这么大的雨,戴着墨镜的他竟然还能看得清路。前面就是火葬场边上的一片杨树林,我必须得穿过这片树林才能回到住宅小区里去。从前都是快步如飞步想顾及太躲的,可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雨线也遮住了视线。我踌躇了。回头,4014仍在不远处尾随着。
他真的是在跟着我了!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我吸足了一口气,猛然回头,大叫:“你跟着我干什么?!”回头时刚好一束闪电在4014的头顶掠过。电光下他一张惨白的脸是那么可怖,两片大大的镜片投下的黑影就象是两个大黑窟窿。我停了脚步,他也停了脚步。听了我的叫喊声,他的嘴巴张了张,象说什么的样子,但是我听不清楚。
又是一束闪电滑过!这时我的心猛然一颤。我终于发觉,电光之下,他竟然没有影子!!我惊惧地尖叫了一声:“啊!!弊硐肱埽闪教跬确⑷恚坏昧怂频摹T僖豢矗?014已经到了身边。
我的心都要裂了,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声音抖得厉害,说:“你……你是人还是鬼?!你要干什么?”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竟然把伞递过来,罩在我的头上。这瞬间我好象恍然明白了,他只是想帮我挡挡雨而已,并无恶意。可是我的腿还是抖着,心吊在嗓子眼儿里快要蹦出来了。他胸前的四个大字“4014”竟然在夜雨中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我闻到周遭有股浓浓的什么焦糊的味道。这样僵持了一下,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胆子也大起来了点。这时便听见4014说:“有件事请你帮个忙。”
“我?我……没有钱……”我以为他是要打劫的。
4014仍然面无表情,说:“我要你帮忙找一个人。”
“找人?”我说:“我才到市里来没多久,谁也不认识……我想我帮不到你。”我紧张地撒着谎。事实上我已经来了三年了,并且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答应他,因为那可能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4014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他要拿武器啦!!我想。可是他并没有把手拿出来,只是说:“你别无选择了。要不我就上你的身。”
“啊!!”我惨叫一声,一下子蹲到了地上,用双手抱住了头。他竟然说要……上我的身?他只是俯下身来,贴近我的耳边,说:“帮我找到她,找到她以后我就不会麻烦你了。”
“不要,不要!
他说:“找到她!找到她一切就结束了!”她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飘来。
“救命啊!救命!!!”我惨叫着,终于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家的**了。我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我浑身酸疼,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窗外一片漆黑,雨仍旧在下个不停。
我很口渴,下了床去找水喝。脚刚落地猛然觉得踩到了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一把伞!
啊!这个不是……的伞吗?黑色的伞!那么说,一切都是真的了?!我是他弄回来的?天啊!我……见鬼了……他为什么要缠上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僵立在原地站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地还是镇静了下来,捡起那把瑟—沉甸甸粘满水迹的老式黑伞,我不知该怎么处置它。正犹豫着,突然看见伞柄上贴着一个小小的标签。是什么?上面写着三个字,好象是一个人的名字。
林素娥。
林素娥?林素娥是谁?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吧!
冷静、冷静、冷静!深呼吸,喝水,找……我的护身符呢?……是啊!那是朋友从泰国求回来的开了光的金佛挂链……在哪里……天,在枕头底下!我今天竟然忘了带它……怪不得那个4014会靠近我了……我真大意碍…林素娥?难道……是他要我帮着找的人的名字?
帮?还是不帮?……我真倒霉!为什么偏偏是我?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呢?
不要慌,不要!翻电话本,不是这一本,是这一本,翻,翻,翻!对,找他出主意。拜托,接电话啊,快接电话!
“谁啊?”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在做梦。
“咖啡!咖啡你快救救我,快!!”我叫。
“你谁啊?”他说:“半夜三更的开什么玩笑?”
“我是虫虫啊,玻璃虫!”我都要哭出来了,“我没跟你开玩笑啊!”
毫无疑问,咖啡是我的同学立最勇敢也最智慧的一个。他能够用三十分钟时间从市东面赶到我的住所来,我想他的摩托车都骑飞了。我缩在床里一动不动——这偏僻的地方不会有计程车,而我也不敢出门了。
天色微明,雨停了。咖啡打开了窗帘,在晨光中仔细端详着那把黑桑他说:“这种伞好古老啊!七十年代生产的吧?现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了。林素娥?谁还叫这么土的名字?别是个老太太吧!”
“你还开玩笑,怎么办啊!”我无助地说。
“看你那熊样!”他说:“怎么办?鬼知道!”
“你自己试试看!那么大的雨,那么黑的天……他没有脚,浑身都是寒气……”我禁不住发抖着说:“他干吗找我?我又没什么特异功能!”
咖啡便说:“你住的地方阴气太重了,这附近说不定有多少游魂野鬼呢!谁让你又忘了带着护身符。”
“搬家!”我叫:“我马上搬家!快帮我收拾东西。”
咖啡说:“晚了啦!你都收下了他的信物了,想不帮忙都不行了。”
“什么?”我问。
咖啡说:“这把伞埃你收下了他的伞,就跟这个鬼有了契约。你不帮他,他随时就能勾走你的魂——护身符也不行。”
“怎么办?!”我一下子栽倒了。天啊!我怎么这么背!
咖啡家开了一个小诊所,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医生,他做父亲的助手。咖啡很少提起父亲能替人过阴的事情,因为他不愿意招惹太多的麻烦。但他的老同学的事他就不得不帮忙了。于是我便住进了他的家。
咖啡的老爸只看了我一眼,就说:“玻璃虫啊,你印堂发黑,惹麻烦了吧!”
我苦笑着说:“伯父,所以我才找您帮忙埃”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静静地听完,然后端详着那把黑伞,说:“这个鬼要找的人是林素娥?”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找林素娥干什么呢?”伯父思忖着,“找她可真的不容易。”
“您认识林素娥?”我喝咖啡同时问。
伯父点头,说:“林素娥曾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灵媒,以前就住栽本市的营盘街45号。她经常替人招魂,帮人驱鬼什么的,自己一辈子没成家。不过后来她就失踪了……十多年了吧,没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埃”---hqszs回复[4]:经过我再三恳求,伯父还是帮我开了坛。
他先是在香炉里点燃一支香,然后振振有辞地进入了状态。此前他叮嘱,如果一柱香燃尽了他还没有回来的话,必须要想尽各种办法把他强行拉回来,否则他从此就会丢了魂。
我们看不见他的灵魂离开肉体,只觉得他没了呼吸,浑身的皮肤都失去了血色。片刻间他的额头上汗水如雨顺脸颊流了下来,而我们不敢去擦。
幸好在一支香还未燃尽的时候,他“呼”地一下有了气息,慢慢睁开了眼睛,疲惫不堪地擦汗。
咖啡比我还急,忙着问:“爸爸,怎么样?”
伯父喘息了一下,说:“玻璃虫啊,你这下麻烦大了。”
“什么?!”我急了。
伯父说:“你知道缠上你的是谁吗?他就是三年前林海宾馆大火烧死的体育教师埃”“啊?!!”我的脸都白了。
林海宾馆大火?我记起了!
三年前电力技校附属的林海宾馆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绝人寰的火灾。这场大火是从四楼客房部烧起,向上烧毁了两层楼,当场烧四了十三个人。死者多是参加电力技校20年校庆的老校友和部分学生家长,其中就有一个体育教师。据说体育教师原本能够逃脱的,但一直坚持着救人,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才倒下了。消防队人员把他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时候,他头朝门口的方向趴在地上,双手向前伸着,那样子真的很惨烈。
他应该不是被烧死的,因为他身上没有烧伤,他是被烟熏死的。
这时候我似乎又闻到了空气中有浓重的焦糊的味道,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叫:“伯父,怎么办啊?怎么办?!他为什么要找我呢?”
伯父沉思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来不及问。反正他是横死的,死得也很冤枉,你既然答应他了,还是帮他去找林素娥吧!”
林素娥、林素娥!到哪里找这个神秘失踪了十多年的人呢?营盘街45号旧址上的老房子早被夷为平地了,现在耸立着的是一幢商业银行的办公楼。林素娥一辈子没有结婚,好象也没什么亲朋好友,鬼都找不到,我到哪里找啊!
我根本就没心情上班了,晚间那档电台节目也不敢去做,闷在咖啡家的房间里想办法。好在咖啡是个够义气的朋友,帮我想各种注意出来。
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发出了七天,根本没有任何反馈;电视上的寻人启事发出了五天,引来的是一些无聊的骚扰电话;营盘街的老居委会主任家里去了五个,死的死,搬家的搬家,要不就说不知道;我又和咖啡一起拜访了若干个敬老院,登记薄上根本就没有“林素娥”的名字……望着墙角挂着的那把恐怖的黑伞,我都要崩溃了。
咖啡灵机一动,说:“我们想在这茫茫人海里找一个失踪十年的人就象是大海捞针啊,太难了。不过,他留下这把黑伞说不定就是重要线索呢?”
对!这种伞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越是少见目标的范围也就越小啊,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上床睡觉前我总是要祷告,敬完菩萨敬耶酥,祈求千万别让我梦见那个鬼!吓都要吓死了啊!睡觉前也要咖啡陪着,直到我睡熟了以后才能离开。那个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再也不敢摘下来,上此就是忘了带那个鬼才近了我的身的埃结束吧,快结束吧!我受不了了!!
新华伞厂。
新华伞厂是本市最古老的一家伞厂,据说解放前曾是个专门制作花纸伞的手工作坊,后来慢慢发展具有了一定规模。这里面有很多做伞的老师傅,比我爷爷的年龄都大。
还真让我们找正了。一个四十多岁姓刘的车间主任接过伞一看,一口咬定,说:“没错,是我们厂生产的。”
咖啡有点儿怀疑,说:“又没有商标,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再看看会不会认错了?”
刘主任说:“不会错的!这种伞是我们厂七九年建立分厂前生产的最后一批桑因为样式太老,尺寸又大,销路不好,现在还有一批堆在仓库里呢!不信,我带你们看看!”
我说:“不必了。这种伞卖出去多少呢?”
刘主任说:“那我得查一下销售资料,不过年头太久了,恐怕资料都丢了。”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了,说:“那怎么办呢?”
刘主任说:“我父亲是个老制伞工人,七九年的时候还在厂里上班。他说不定知道的多一点儿。”
刘主任的父亲大概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了,但身体还硬朗。我们到了他家里的时候他正躺在摇椅上听收音机呢。看到了我们手上的伞,他的眼睛一亮,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咦?你们怎么这样的一把伞的?”
我只得撒谎说:“我有一个亲戚托我找这把伞的主人,说是伞的主人在二十年前帮助过他,想再联系一下。”
刘父亲拿过伞来,仔细端看着,又撑开了伞在太阳底下照,然后说:“小伙子,你看,这把伞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洞啊!知道吗?当年这种伞的样式不好,卖不出去,但质量却很过硬。有质量问题的都根本没让出厂。这把伞上的洞……”他戴上老花镜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洞是布料缝合接口没拼好,应该不是后来刮的,是出厂前就有了的。”
他喃喃地说:“不对啊,有问题的就不能出厂,这把伞怎么会……”咖啡说:“老爷爷,你们厂的伞一批又一批,您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刘父亲笑了,说:“小伙子,你是信不过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啊,八十年代初就退休了,退休前的事情一件也忘不了,退休后的事情呢一件也记不祝呵呵,我就是看不惯现在生产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伞啊!光好看不中用,风一吹就散架了!还是这种老伞好用啊!”
说着他看到了伞柄上的标签了,“林素娥?咦?名字好熟啊!”
“是吗?!”我和咖啡异口同声地说:“您认识?”
刘父亲想了想,说:“噢。认识,认识!”
“太好了!”我说:“我们要找的就是她!”
刘父亲说:“说起来话就长了。当年我们厂里有个师傅中了邪,成夜成夜不睡觉,半夜里打着伞在厂院里来来回回地走,样子特别可怕。找了好几个人看都没治好,后来就请了这个林素娥。嘿!她也真神了!来了转了一圈儿就说,那个师傅被一个打着伞跳湖自尽的女鬼缠上了。她就帮着驱鬼,结果那个师傅就好了。后来,为了感谢她,大家就送了一把伞给她。那时候人情薄啊,给个东西就是好的。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不是这把伞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还真亏了人家,送礼还送了把破伞!”
咖啡说:“那就是这把伞了!那那个林素娥后来呢?”
刘父亲说:“后来……后来就走了埃那个中邪的师傅每年过节还上门去送礼表示感谢呢!”
“那位师傅是谁?”我急切地说:“他一定知道林素娥的下落!刘爷爷,您带我去找找他看?”
刘父亲哈哈笑,说:“他早就死啦!现在埋在冬瓜山公墓里,要不要去啊?”
唉!线索又断了。
不过还好我们知道了这把伞的来历,那么伞怎么会到了4014的手里呢?
咖啡建议到网上去查看一下林海宾馆大火的记录,我才想起使用一下网络这个先进的信息工具。果不其然,经过搜索还真的找到了几条与林海宾馆大火有关的信息。其中有几条是以新闻形式发布的,使我赫然的是:据调查,那场大火原来的从林海宾馆4014号房间燃起并开始蔓延的!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体育教师衣服上的字了,天!原来……但所有记录并未公布火灾的原因,我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藏有什么玄机。
一个体育教师,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又与一个失踪多年的灵媒林素娥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咖啡看着一条信息,其中内容有:
“……林海宾馆三层楼区被毁,初步估计损失达四十万元。这是这座宾馆建成四年以来发生的第三起重大火灾事故。据悉,该宾馆是电力技校投资并兴建经营的……”咖啡突然叫:“林海宾馆建成没多久啊!现在算起来应该的七年左右吧?!”
我说:“怎么了?”
咖啡说:“那么五年前,建林海宾馆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说:“那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来呢!”
咖啡说:“说不定这又是一条线索!”
我说:“那有什么关系呢?”
咖啡说:“你想啊,林海宾馆已经连续发生几起火灾事故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引起人们的注意了不是?负责人也早应该采取了充分的防范措施才对啊?但火灾还是发生。排除了人为因素之后,是不是有点儿邪?”
我恍然,说:“那我们查查看。”
咖啡果然有办法,竟然从她爸爸的书柜里找到了一本旧的城区地图。我们迫不及待地翻到了那一页,一看,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咖啡叫:“靠!真玄!原来林海宾馆的旧址是火葬场!现在狮子坡的火葬场的后搬过去的。”
我更加害怕了。天啊!当初我只图清净便宜才找了那么个地方住,没想到前前后后竟然都是火葬场啊!
咖啡又细细地查看着地图,然后下结论说:“更确切地说,原来的火葬场载现在电力技校的校园附近,而林海宾馆占用的这块地应该是个公墓。”
公墓?!我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排排整齐又阴森的青石墓碑和一座座四方的水泥墓穴,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不会吧?……平了公墓建宾馆?……那得挖多少坟啊?”
咖啡说:“这个公墓不算大,又靠近路边,市区扩大了以后必然要搬的。电力技校花极少的钱买这么大的一块地,建了宾馆以后一定赚发了!”
“恩……”我说:“谁知道当时的情景吗?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呢。”
省第六建筑公司第三工程队。
省六建公司第三工程队里有个民工叫王小强,因一次工伤事故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造成了骨折。当时他家境困难,付不气高额的医疗费,几家媒体关注以后有一些富有同情心的人自发的进行了捐款。当时我在电台以此录制了一个“爱心留言”的小节目,有一次还请了王小强到现场来做采访。
当年墓地搬迁正是省六建公司承接的工程任务,我试着联系到了王小强。
电话里王小强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即显得高兴起来,说:“啊!主持人您好!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
我说:“我到六建公司找过你,才知道你已经回乡下了。最近怎么样呢?”
王小强说:“还好吧。身体留下了残疾,不过还能做农活儿。”
我说了一些客套的话,然后才问:“有件事情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建筑工程队五年前是不是承包了一起电力技校建林海宾馆前的拆迁公墓的工程?”
王小强一愣,支吾了一下,说:“是碍…”他显然是记忆深刻,并有点儿惊恐,说:“说来真的很玄啊!我们队里有二十三个人,其中六个人负责挖坟,其他的人做别的事儿。我们六个负责挖坟的人到现在活着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啊?”我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
王小强说:“有两个前年在建筑工地上踩了电缆给电死了。有一个出了车祸。另外两个去年游泳淹死了。我怕得要死。不过残废了以后回乡下种地,倒还没出什么事儿。”
“怎么会这样呢?”我奇怪地问:“你们队里其他的人没事儿么?”
王小强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碰巧。队里别的人都没事,只有我们六个……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没死了……我想,是不是跟一个骨灰盒有关?……因为只有我们六个人碰过那个奇怪的骨灰盒……”我觉察出来里面有异样的味道了。与咖啡交换了一下眼色,我说:“我们见面再谈一谈好吗?”
王小强坐在自家的藤条椅子上,神情有些委靡。与我和咖啡寒暄几句以后,我们切入了正题。
我问:“你在电话里说到什么奇怪的骨灰盒,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小强叹气,说:“说来真的是很可怕。我一直觉得,我们队里那几个人的死与它有关。那是当时在迁坟的时候,我们通知那些死者家属来,把能迁走的都迁走了,剩下的就没人认领,特别是一个很荒的坟,连管理处的人都说不清是谁的坟。后来我们看施工进程要耽搁了,就自作主张地挖了那座坟墓。”
“那座坟其实很浅,挖了两锹就见底了。我们从里面启出来一个骨灰盒。那个骨灰盒很漂亮,好象是檀木的,上面雕了很多**的图案。我们都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骨灰盒。更奇怪的是那骨灰盒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的封条,封条上画着古怪的符,谁也看不懂。”
“当时队长说不要乱动,免得有什么古怪,我们就没敢乱动。可是在把骨灰盒拿到新墓地的路上,捧着骨灰盒的小刘突然摔倒了,结果那道符就破了,骨灰盒的盖子也一下子被甩开了!”
“甩开了?!”咖啡惊讶地说。
“是啊!”王小强心有余悸地说:“就更奇怪了。骨灰盒里本来应该装的是骨灰什么的嘛,但那盒子里面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空的?!”我说:“你看清楚了?”
“是啊,还是我把盒子盖好的,又把封条粘上的,怎么会看不清楚呢?”王小强说。
“那就奇怪了!”我说:“一个空骨灰盒上还贴着封条干什么呢?——对了,那座坟上面应该有墓碑的吧?没写什么吗?”
王小强说:“就是啊,别的坟都有碑文,上面有墓主的名字。可是这座坟太荒凉了,根本找不到墓碑。我看也从来没人拜祭过。”
咖啡说:“那么骨灰盒上呢?一般骨灰盒上好象都嵌着一张照片,写着名字什么的埃那个上面没有吗?”
王小强回忆着,说:“好象没有照片……但封条下面有个纸条,上面倒写了三个字,应该是名字吧。”
“什么字?”我盒咖啡急切地问。
“记得好象是‘林……’什么的。”
“是不是林素娥?”
“对!”王小强说:“就是林素娥!咦?你们怎么知道?”
咖啡叫:“是了,是了。那个失踪多年的林素娥原来在这里了。……这里面一定有关系……无主的坟、奇怪的骨灰盒、电力技校林海宾馆大火……但是什么关系呢??”
我的大脑里也乱七八糟的。胡乱联想了一下,我问:“那你怎么说你们队里那几个人的死跟这个骨灰盒有关呢?”
王小强说:“我也是胡乱猜的。你想啊,我们队里的人都跟我年龄差不多的,根本不是该死的年龄吧?他们都是横死的,怎么会那么巧?死的只有动过那骨灰盒的人……想到这里我就害怕……”我说:“别胡乱猜疑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他说:“话是这样说的咯,可我总觉得心里不塌实。你说,这是不是迷信?”
我没有回答他。问:“那么那个骨灰盒现在埋到那里了呢?在新的墓地吗?”
王小强说:“是啊!就埋在现在火葬场的公共墓地里了,就在狮子坡。”
喝!我又是一阵的头皮发麻——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夜路走多了,难免会碰到鬼,亏得我以前傻忽忽地还无所谓地住在狮子坡呢!就没想起来邻居就是公共墓地!!
咖啡立即说:“带我们去看看行吗?”
王小强面露难色了,显然是很怕的样子。
我也犹豫了。说实在的,我也有些害怕,特别是一回到那段熟悉的路上,越想就越是后怕。而且,即便是知道了那个空骨灰盒在埋在哪里了又能怎么样呢?骨灰盒是空的,名字是林素娥的,也不代表就是林素娥死了碍…如果林素娥死了,那个死鬼戴墨镜的体育教师也用不着让我来找她了,鬼找鬼还不方便些?那么林素娥是活着的了。可她活着又到哪里找呢?……找她干什么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咖啡叫我:“玻璃虫,你发什么呆啊?走啦!”
“什么?”我说。
咖啡说:“王小强答应我们去找那个埋骨灰盒的地方啦!这就去!”
“埃啊?”我说:“啊!”
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去,我的腿有些发软。
514路公共电车。
我现在才发觉514是个多么不吉利的数字——514——“我要死”……当初真的是一念之差啊!唉。
还好现在是白天,路上还有咖啡和王小强陪着,我便多了些胆量。但公车处了市区,路边的树林遮天蔽日的,盛夏季节了也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车厢颠簸着,坑卡地响。我回头看那个熟悉的角落——每次,那个男人都坐在那里的,现在我们离那个位置远远的。
到了狮子坡,司机停了车,我们一前一后地下去了,我跟在最后面。
咖啡说:“玻璃虫,你可真会选地方啊,将来找个鬼新娘怎么样?”
“你——”我声音都变调了,叫:“你还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你看,现在是白天,又没下雨,还有我们两个呢,你怕什么?”咖啡说。
王小强不明就里,也不多问,只是看着我们傻笑着。
我说:“真倒霉,说不怕,你试试看,看你不被吓死!”
说着我们穿过了树丛,再往上走就是我居住的居民小区了。事发后我一直没敢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已经好几天了。咖啡问我要不要回去一下,我连连摇头。然后一拐,我们就进入了狮子坡火葬常虽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我还从来没到这里来过。谁没事跑到火葬场来干什么呢?!
火葬场里面的环境真的不错,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公园或者度假村什么的,但不管它怎么漂亮,我都觉得阴森。炼人房隐藏在一片杨树丛里,闲人勿入的,当然请我进我也不进。整个场区中心有一座高大宽广的建筑是礼堂,是专门开追悼会用的,现在里面正进行着一个什么告别仪式,门口停了几辆车。我们无心看什么热闹,只觉得来来往往的人各个神情都很肃穆,还有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地经过衣襟飘飘地象飞似的。王小强带着我们绕过礼堂,在礼堂后面就看见了一道拱形的水泥门了。“那就是狮子坡公墓!”他说。
阳光很好,这片公墓修建得象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场景一样规整。在各种植物的点缀之中,死去的家伙们很安静地睡在一米见方的水泥窖里。不管墓的外表修得多么漂亮多么讲究,我们知道里面无非是一堆灰罢了。可那个空盒子埋在哪儿呢?
王小强说:“我记得不大清楚了,这里变了好多啊!”
我说:“拜托呀,大哥,快点儿找吧!”
咖啡说:“你们那一次是集体迁墓吧?一起迁过来的应该是埋在一块的,我们问问管理员就知道了。”
可是管理员不在,他的那个值班的小房子锁了门,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也是,做这份工作的人也根本不用操什么心,难得有人来偷东西搞破坏什么的,所以开小差也正常。但我们怎么办呢?
这时王小强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初迁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些野坟安在一个石头像旁边了,那石头刻的是一个外国老头,那老头是谁我就不认识了!”
“好!”咖啡高兴地说:“那就好!我们快去找,找到了石像就找到了坟!刻的是谁?爱因斯坦还是马克思?”
但我们四处一看,还是傻了眼,鬼知道是谁做的这个墓地策划,竟然用数不清有多少个石头雕像做布置!拐角一个,转弯一个,回头又一个!嘿嘿,谁都有……爱迪生、康德、牛顿、达尔文、高尔基……天啊!他们想把这里做成科普园还是名人展?!我要疯了,哭笑不得,只得问:“王小强,你能不能想想,你们把他埋在哪个老头身边了?叫什么名字?”
王小强努力地想着,说:“好象……什么……哎呀……我就是学习不好才当民工的嘛!梦以傧胂搿孟竺纸惺裁词裁础痪褪抢裁吹摹薄袄浚?
咖啡说:“拉什么呢?……****?!”
我叫:“你可真幽默!!扯桑浚?
咖啡说:“佐拉?德拉伦?派拉蒙?拉舍尔?奥拉朱旺?……拉什么啊?!
王小强一一摇头,说:“好象都不是啊!我们还的一个一个找吧。”
“不会吧?”我说:“再找一会儿天要黑了……算了,我们回去吧,咖啡?”
咖啡仍在思索,突然叫:“法拉第!!”
王小强说:“哦!对了,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恩,记得了,当时我们还看了呢,他们还说,这个老头名字取的好,跟法拉利跑车就差一个字!”
然后我们就一下子在爱因斯坦旁边的树丛里把法拉第找出来了,法拉第的后面,果然有几个没有墓碑的荒凉了坟!
而且,在我们看见坟墓的同时,也看见了一个红衣服的人跪在那里,背对着我们。
从后面看那应该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红裙子的下摆都刮在了地上。她跪在一个坟墓前,烧着纸,头压得很低,好象在嘤嘤地小声哭泣……---hqszs回复[9]:怎么没有下文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了。虽然是光天化日,但那么鲜艳的红色在这灰凉的氛围里显得那么刺眼、那么诡异!她是谁?她在祭奠什么人呢?为什么穿得这么鲜艳……我们悄悄地从背后接近,每个人都很小心翼翼地,生怕出现什么不可承受的事情似的。
她显然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胡乱地把纸丢进了火堆里,头也不抬地起身走了。因为她面前就有一条毛草路,所以不用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我们也始终只看到了她的背影。那细碎的脚步有些凌乱,但行步飞快的,转眼就不见了。
“哦,天……”我轻嘘了一口气。
纸灰还没有燃尽,那座铺满灰尘的石墓果然没有墓碑。
王小强突然叫:“这就是那个……那个……”没用他说明,我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和咖啡的脸色都白了!
“你没记错吧?!”我说:“真的是这座坟?……不是说没人认领的吗?”
“是啊!”王小强说:“奇怪!刚才那个女人好象还在哭呢,是这坟里人的亲人吧?”
“你不是说骨灰盒是空的吗?”我说。
“那就搞不清楚了。”王小强咕哝了一句。
是啊,搞不清楚,搞不清楚!!
我们在坟头转了一圈,根本也没什么蛛丝马迹——除了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之外。但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回来后咖啡说:“据说林素娥没有亲人,好象也没什么朋友吧,那个哭坟的女人是谁呢?”
我说:“再说,那座坟是空的,林素娥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否则我真的会崩溃掉!
于是我又缠着伯父帮忙了。伯父看着我和咖啡好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还是答应了再替我开一次坛。
这一次伯父肯定是很辛苦的,因为我们看见他脸色发青,没了气息以后,一根香都燃尽了他还是没有返回来。我和咖啡急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口的,许久,伯父才慢慢睁开眼睛,“恩”地一声有了气息。
然后他浑身是汗,一边擦汗,一边连连喝了几口黄酒压惊,他说:“玻璃虫啊,你差点儿把我给害死啦!”
“怎么啦?!”我急忙问。
伯父说:“那个体育教师姓黄,本来不该死的。那场火灾里烧死了他的爱人,他拼死救人原本是想救他爱人的,结果自己也把命搭上了。唉。他其实想让你帮忙找的,也是她的爱人埃”“怎么会这样?!”咖啡说:“他们都死了,就该到阴间团聚了嘛!我们上哪里找?为什么要我们找呢?”
“是让玻璃虫找啦!”伯父加重语气说:“你不过是在帮忙罢了。因为黄老师的爱人临死那天碰巧穿的是一件红裙子,死了就变成了冤死厉鬼,必须要抓个替身才能托生。而黄老师是枉死鬼,死前还救了不少人,因此灵魂一直飘移在地门之外,随时都有机会转世的,所以他们根本不能在阴间见面。”
“哦?!”我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伯父歇息了一下,说:“黄老师在地门外飘**了三年,一直没有转世,就是为了等他的爱人埃但是他的爱人却已经投了生,而且喝了孟婆汤,把前世的事情全都忘记了,根本不认得他了。所以黄老师想请你帮忙找到林素娥,因为只有林素娥有这个本事让她记起前世的事情,并且有办法使他们团圆。”
我说:“那还是跟我没关系啊!”
伯父说:“因为你与他们有缘埃”
“妈啊!”我叫:“这缘分我宁愿没有碍…”伯父说:“你应该在什么时候与他们有过交往……可能是你欠过他的人情。”
“怎么会呢?!”我说:“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他们啊!电力技校……我从来没去过啊!”
咖啡说:“那就是在路上……你天天做末班车,难保在不知不觉中有过什么经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哦?……”我坐了下来,开始细细地回想。
不可能碍…我什么时候……这三年来都挺顺利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上班、下班……路上?就是坐车嘛,哪有什么事……天啊,头疼……“玻璃虫!”咖啡叫:“你知道吗?人的人情你可以不管,鬼的人情却欠不得,总要还的,你不还鬼也要你还哦!”
“哎呀,你别吵,求你别吵了!”我烦躁地吼他:“我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了。
那是去年的一天,我刚搬到狮子坡不久,一次下晚班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搭车。到了站下车时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就在这时候一辆小轿车从后面超车过来,灯光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机灵,身子好象被什么托了一下似的一下子跳出了一步!那辆车就擦身飞驰过去了,好险,差点就被车撞死啊!我还趁着酒劲追了那车两步,追步上了就骂了一会娘才回家的。
难道?……
我顿时蔫了,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原来根本不是我的身手多么敏捷,分明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了我一下,救了我一命啊!
难道就是那个、那个死去的黄老师做的?!
10
唉!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总是不期而遇的,原来,人与鬼之间也会有这样的不曾预料的缘份。
我竟然全然不知,等到要偿还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欠了情!真的打落了牙齿吞到了肚子里了。
不过我对黄老师的畏惧心理还的减少了许多。因为从这件事情看来,他并不是很恐怖的,相反还有点儿侠义心肠,更何况知道了他不过的为了与爱人在一起,我便有些感动了。
《十万个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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