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百分之百的确信，那儿站着一个人。

而且，那人十分小心谨慎，一点都不简单。最重要的，这么晚，在这栋楼里，那人径直来到他的门口，毫无疑问，就是冲着他来的。

李寻芳有些后悔刚才从沙发起身过来时，没有顺手抄起一件武器。

“如果他破门而入，我得马上往后躲闪，然后快速把他制服！“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丝微弱的“嗡嗡”声，起初他以为外面那人有了新的动静，但一秒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沙发前的茶几之上。

那是他的手机在震动。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难道又是该死的他们？”李寻芳本能的不想去接听，更何况，现在门外还有一个人站着。

可是，他还是仔细瞥了瞥墙上的来电号码——他的手机已经通过蓝牙与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来自美国的陌生号码！”

李寻芳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不情愿的跨步回到沙发边，接通了电话。

他原本想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继续紧密关注门口的动静，可是当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时，立刻就把眼前这一切给忽略了。

电话里传来的，是他无比思念，十分熟悉，此刻听上去却有些陌生的声音。

那是顾婷。

“噢......天哪，你终于跟我联系了，想死我了，你现在在哪里？”李寻芳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脱口而出的，还是这么几句俗套的话。

“你那边是半夜了吧？”顾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你能联系我，就好......”

“我在圣路易斯，无界天空的总部。”顾婷这才告诉他自己的所在，但她的语气并没有十分开心，反而有些平淡。

李寻芳无暇顾及顾婷的语气，他十分激动：“顺利到那儿就好，你原来到无界天空了啊？我原本还想找机会当面和你聊聊他们呢......这下好了，你自己去了，那我就放心了，你会没事的。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去美国找你。”

“噢？是吗？原本你就计划跟我聊聊无界天空吗？什么时候？我从新加坡回国吗？为什么没有更早的时候介绍呢？”

这下李寻芳感受到顾婷语气当中的异样了，他猛的一震，刚才有些发热的头脑反而开始冷静下来：“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于是他立刻找到了一个得体的回答：”亲爱的，我的确是打算上回你回国时跟你好好聊聊他们的，因为我也是最近才获得了很多他们的情报。更早的时候，我并不比你多了解多少，甚至你比我更了解他们。毕竟当年钟老爷子派你去《领航者》杂志实习时，你亲自采访过他们的创始人。“

说完这些话，李寻芳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下天衣无缝了......“

果然，顾婷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提出另外一个问题：”你真的毫不担心我现在的安危吗？就因为我现在在圣路易斯？在无界天空总部？“

”担心当然担心，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担心。不过，你既然采访过他们的创始人，也算是了解他们的嘛，他们是一个规范的机构，怎么会威胁你的安危呢？“李寻芳硬着头皮回答。

事实上，他十分担心顾婷成为无界天空的人质，而且，不确定到底顾婷这通电话是否处于无界天空的监控之下，所以只能到现在还装作对无界天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还活得好好的吧？如果我已经死了，你也犯不上担心了。“顾婷的语气开始变得冷冰冰。

”亲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出现在美国本身就是在你的意料之外吧，我本应该葬身海底，死在新加坡和印尼之间的公海里，没想到我命大，不但没死，还活着出现在美国了，不但出现在美国，还来到了无界天空总部。“

”你......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你知道的，我是那么爱你，我现在只后悔向你表露心迹得太晚，如果更早一些，我们就不至于刚开始互诉衷肠就分隔两地了，还发生这样的误会......这都是我的错！“

李寻芳的情话似乎起了一点儿作用，顾婷没有继续刚才那冷淡而凌厉的问话，而是稍微缓和了一丝语气：”你不用表决心，说那些没用的......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东都，你有办法吗？“

听到这句话，李寻芳欣喜若狂，把刚才对无界天空的顾虑也抛却到一边：“有，有，当然有！我恨不得亲自去美国接你回来，但你也知道，东都的事情太多......对了，亲爱的，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当然，这并不是一件真正的好消息......”他顿了顿，“理事长，周老他......过世了，理事会经过重新表决，推举我为理事长。除此之外，东都发生了好多事，你赶紧回来，我一一告诉你。“

”是吗？恭喜恭喜，理事长先生。“

”不，这不是最关键的，我只希望可以尽快见到你！“

李寻芳已经完全不顾这通电话并非加密线路，而是他自己的手机这一事实，也不再顾及自己此前所担心的，顾婷被无界天空掌控的可能性。

”还是要反抗一下的，不然他们欺人太甚！“

听到李寻芳反复确认想见她，顾婷此刻内心十分复杂，却又很疑惑：”他是真的希望我马上出现在他眼前呀......那完全可以让我马上飞回东都啊？可是，为什么一开始他又让我觉得他对我在这里十分安心呢？这样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他与无界天空已经串通一气，又或者，他言不由衷，在无界天空的监控之下，所以不敢说得罪无界天空的话？但不管是那种可能性，不都证明了雷歇和杨果的判断吗？他是无界天空的傀儡！“

想到这里，她集中心神，再次抛出一个问题：”嗯，在我回国之前，你要告诉我，钟老爷子在东都机场到底是被谁杀死的，真的就是吴乐天吗？“